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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嫚说不行,她顶不了A角小战士。郝淑雯以为自己听错了,平时在杨老师编导的舞蹈里,哪怕给她的角色是只狗,她都会乐颠颠地接过来演。何小嫚说完,又把鼻尖凑到尼龙袜上,继续织补。我们还有待发现,小嫚眼睛的精彩凝聚力得益于她的中度近视。有次在昏暗的后台,她用扫把来回扫一小块儿地方:原来她把屋顶漏进来的白色光斑当黏在地板上的化妆棉纸清扫了。
“你不想演小战士?”女分队队长这是第二次问何小嫚,给她反悔的机会。小郝跟我们都认为,何小嫚的白日梦都充满着这个小战士。那么出风头的一个角色,既顽皮又憨拙,非常讨观众好,每次都是掌声连着笑声,我们都恨不得削掉几公分身高去出这份风头。
“我头晕。”这是何小嫚给的理由。
谁不头晕?海拔四千米,打个喷嚏都能耗尽氧气,一动不动所有人都会轻微哮喘。每天有人流鼻血,心慌,恶心,腹泻,层出不穷的高原反应中,头晕是最舒服的一种。健美健将朱克一夜就老了,血压蹿到一百八,心跳也快快慢慢的。
“谁不头晕?”郝分队长说。
“你也头晕?”何小嫚问,似乎她刚知道高原反应对每个人发生。
“废话!”郝淑雯说。
何小嫚从凳子上站起来,真的晃悠一下。她的意思似乎是,既然大家都头晕,她就只好顶下小战士的光荣岗位吧。
我们这些龙套演员陪着主演何小嫚排练一下午。那是一座露天舞台,就着山坡的高度搭建,十月就早早进入了严寒。我们像一个个蒸汽火车头,嘴吐白气,呼呼直喘地陪着她熟悉每个位置,每个队形,每一处衔接。
晚上演出前,我们听见台下嗒嗒的马蹄声。从大幕缝隙看出去,看到两千名骑兵整齐入座,座位就是他们胯下的战马。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的观众席,不只振奋而且恐惧,都不由自主地想,演出中万一惊了马,被铁蹄踏成肉酱的将是谁们。
何小嫚坐在炭火边看我们活动足尖。郝淑雯催她起来一块儿活动腿脚,别像第一位小战士那样还未出征就倒下了。
她说她反正已经倒下了,正发高烧呢。郝淑雯把卫生员找来,在她额头上摸摸,是烫的,可她一直烤着火。体温计可以做证,五分钟后从她腋下拿出体温计,卫生员说:咋的了,何小嫚高烧三十九度七!我们顿时乱了:何小嫚是我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小战士了,而这个舞蹈没有小战士就没得玩儿了。带队的团长很快来到何小嫚身边,看卫生员喂她姜汤,何小嫚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