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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妈的话很像留声机片,是转着圆圈说的,把大家都说在里边,而没有起承转合的痕迹。
「快洗洗吧,我怕!」曹太太只说了这麽一句。
祥子的心中很乱,末了听到太太说怕血,似乎找到了一件可以安慰她的事;把脸盆搬出来,在书房门口洗了几把。高妈拿着药瓶在门内等着他。
「胳臂和腿上呢?」高妈给他脸上涂抹了一气。祥子摇了摇头,「不要紧!」
曹氏夫妇去休息。高妈拿着药瓶,跟出祥子来。到了他屋中,她把药瓶放下,立在屋门口里:「待会儿你自己抹抹吧。我说,为这点事不必那麽吃心。当初,有我老头子活着的日子,我也是常辞工。一来是,我在外头受累,他不要强,教我生气。二来是,年轻气儿粗,一句话不投缘,散!卖力气挣钱,不是奴才;你有你的臭钱,我泥人也有个土性儿;老太太有个伺候不着!现在我可好多了,老头子一死,我没什麽挂念的了,脾气也就好了点。这儿呢──我在这儿小三年子了;可不是,九月九上的工──零钱太少,可是他们对人还不错。咱们卖的是力气,为的是钱;净说好的当不了一回事。可是话又得这麽说,把事情看长远了也有好处:三天两头的散工,一年倒歇上六个月,也不上算;莫若遇上个和气的主儿,架不住乾日子多了,零钱就是少点,可是靠常儿混下去也能剩俩钱。今儿个的事,先生既没说什麽,算了就算了,何必呢。也不是我攀个大,你还是小兄弟呢,容易挂火。一点也不必,火气壮当不了吃饭。像你这麽老实巴焦的,安安顿顿的在这儿混些日子,总比满天打油飞去强。我一点也不是向着他们说话,我是为你,在一块儿都怪好的!」她喘了口气:「得,明儿见;甭犯牛劲,我是直心眼,有一句说一句!」
祥子的右肘很疼,半夜也没睡着。颠算了七开八得,他觉得高妈的话有理。什麽也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省钱买车;挂火当不了吃饭!想到这,来了一点平安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