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第7/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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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自己的家人露宿街头,这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他与牲畜为伍,成了货真价实的老狗、毒蛇、耗子一样的黑鬼。布里德洛夫太太住在她为其干活的那个女人家里,儿子萨米住在另一户人家,佩科拉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乔利则进了监狱。
佩科拉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没带装着换洗衣服或睡裙或两条白色棉布内裤的小纸袋。她空着手跟一个白人妇女走进来,然后就坐下了。
在佩科拉跟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大家玩得很开心。我和弗里达也不再打架,我们把心思都用在这位客人身上,想方设法不让她感到寄人篱下。
当我们发现她显然不想喧宾夺主时,就开始喜欢她了。她会在我们扮小丑给她看的时候放声大笑,还会微笑着优雅地收下我姐姐送给她的食物。
“你想吃全麦饼干吗?”
“什么都行。”
弗里达用盘子给她端来四块全麦饼干,用印着秀兰·邓波儿头像的蓝白色杯子盛来牛奶。她喝牛奶花了很长时间,还满怀爱意地看着秀兰·邓波儿带着酒窝的脸蛋。弗里达和她深情地聊了许久,夸赞秀兰·邓波儿如何聪明伶俐,对她充满崇拜之情。我没法加入她们,因为我恨秀兰。不是因为她聪明伶俐,而是因为她跟波耶格尔跳过舞。波耶格尔是我的朋友,我的叔叔,我的父亲,他应该跟我翩翩起舞,咯咯欢笑。可他却跟一个白人小姑娘心有灵犀,兴高采烈地翩翩起舞,那些白人姑娘的袜子从不会滑到脚跟以下。于是我说:“我喜欢简·威瑟斯。”
她们迷惑地盯着我看了看,觉得我不可理喻,然后继续深情地回忆着那个总是眯缝着眼的老秀兰。
我比弗里达和佩科拉年纪小,心智还未发展到让我开始喜欢她的转折点。当时我只感到赤裸的仇恨。但是,在此之前,我曾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秀兰·邓波儿有过一种比仇恨更为奇怪、更为可怕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从圣诞节和娃娃礼物开始的。圣诞节最贵重、最特别、最动人的礼物总是蓝眼睛的大号娃娃。我从大人们啧啧的赞叹声中听出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这样的娃娃代表着我最深切的渴望。我对这东西和它的模样感到不知所措。我该拿它怎么办呢?假装我是它的妈妈?我对婴儿或者当妈妈毫无兴趣。我只对跟我同龄且同样大小的人感兴趣。当妈妈的前景激发不出我的丝毫热情。那意味着上了年纪,意味着其他很多遥远的可能性。然而,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们期望我如何对待娃娃:使劲摇晃,虚构出各种跟它有关的情形,甚至跟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