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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反之,人往往惧怕和憎恶他潜意识中秘密渴求的对象。假如没有与恐惧、排斥并蒂而生的迷恋、爱慕,也就不存在Fantasy;没有Fantasy,就没有神话、文学、科学的幻想、假定与发明,也就没有我笔下的扶桑,以及扶桑和克里斯跨越世纪、贯穿美国西部开发史的爱情。
当一个人以揭露性的口吻对我说:“啊,你有WhiteFantasy,所以你会去和一个美国人结婚!”我承认我有WhiteFantasy,也确实由于Fantasy,我对我丈夫的所有陌生行为和语言,以及形象上的差异,怀有浓厚的兴趣,有了解他的强烈欲望。与他的接近,我从来未能摆脱轻微的心悸。这心悸很不具体,它有时是由于我们沟通的稍许错位,有时是由于彼此的所得非所期。这轻微的心悸使我们敏感,尤其使我的自觉意识(Consciousness)始终处于相当的高度。这或许不是一个幸福婚姻的要素,却是一个不乏味的婚姻所必须具备的因素。因此我对“WhiteFantasy”的指控是诚实接受的。我不仅有WhiteFantasy,而且有TibetFantasy,BlackFantasy,IndiaFantasy,MayaFantasy……我对妓女、死刑犯、同性恋、强xx都有不同程度的Fantasy。一切对于我形成谜、离我足够遥远、与我有着悬殊的差异的人物事物,都是我的Fantasy。
两年前出版的《南京大屠杀》大型图片册中,我读到大主教图图为其写的前言,他说:“我相信人类本性中有一种缺陷……这种人性缺陷的基础在于无度地强调人们生理上的、人体特点上的与文化上的差异,将他人的存在贬为毫无价值,又诋毁为异己、恐惧的对象。对他人的恐惧是种族冲突的根源。人类本性中这个弱点不仅在受害者身上而且也在施暴作恶者身上频繁地表现出来并酿成浩劫。”
在我的《扶桑》中,我创造了妓女扶桑和小男孩克里斯的爱情,它是两千多男童与二千中国妓女的关系的缩影。这个划时代的东西方幽会对于我,是个谜。是令我兴奋、激动、浮想连篇的Fantasy。它说明什么?我似乎在写作《扶桑》的过程中已得到解答;又似乎在将故事绵绵展开时,将两人的命运线顺理到末尾时,我更困惑了。那个时代民族间的困惑直延伸到今天。
是的,小男孩与中国妓女的关系在当时也是一个谜。大部分的男童由于频繁接触中国妓女而染上性病,这便成了当时社会最大的谜。当时正在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