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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又做噩梦了。
梦里她也被囚于地牢,甚至那扇掉漆的铁门与凹凸不平的地道,还有那股霉菌与耗子的腐烂味,都与这里一模一样。
她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她满身伤痕,披头散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祈祷着有人来救她。可是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不知过了多少天,又有人被带下来。他们皆是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整个地牢弥漫着血腥味,哀嚎声一片。
她好害怕,感觉自己快死了。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见了沈川,那人站在一片废墟里,拔出腰间那把挂着流苏的佩刀,狠狠刺向自己——
“沈川不要!”
江梨睁开眼,满脸泪痕,气都喘不过来。
沈川好好的在她身边,他没死。
“做噩梦了?”他问她,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不像被她吵醒,更像一宿未睡。
她点点头,感觉身子很冷,不由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沈川,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她望着他,“你和楼兰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回答,这些天他一直在等她问这个问题,也思索了千遍万遍该怎么回答,可她真的问了,他却词穷了。
他说什么呢?说他本应该享一生富贵荣华,却成了淮南偏安的牺牲品?还是说他这些年,在楼兰受尽屈辱,虐身又虐心,带着一身伤一肚子委屈,却被淮南人骂了十年乱臣贼子?他姓沈,他骨子里流着皇室最尊贵的血,可也因为姓沈,他活得如此痛,如此难。
可他不想随便编个谎话搪塞江梨。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十三年前的冬天,两国关系岌岌可危,大战在即。可国君认为,双方交战,两败俱伤,生灵涂炭,无一利有百害。他便想了个计策,写信给敌国,信中说愿意献出排行第二的儿子,换国土太平。那年,那个孩子只有八岁,父皇对他连哄带骗,说带他出城游玩,小孩非常高兴。次日便车马起驾,三日后,小孩被带到了敌国境内。他本以为是游玩,却被敌人扒光了衣服,在彻骨寒风里被迫跪在地上,供敌国举国上下取乐。小孩很绝望,很无助,想要逃跑,却被拖去地牢,受尽严刑烤打,整整七天滴水未进。这个孩子,只盼着有朝一日,可以逃出去,逃出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后来,有人把他带到敌国君王跟前,君王对他百般宠爱,只为从他嘴中挖出可用的情报。他想活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