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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时的何衍年纪不大,但关于刘兆柏的事他还是有些印象。当时沈舜得了信,当场晕了过去,自家大人忙上忙下的为其施针时,他则在一旁拧帕子烧水。
舒放陈西们则对这旧闻不熟悉,但也晓得这女娃很在意家里那档子惨事,忙应和道:“是你爹的话,那必定很有学问了!”
她一脸神气:“那还用说?”
“好好好,还是你爹的那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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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便知道,自己老家是在龙川,她曾是伯爵的女儿。父母佳偶天成神仙眷侣,父亲是朝廷盖棺定论的良臣,母亲是艳绝江淮的美人。
从小,大家都说她可怜,没了爹,母女只好相依为命,又注定颠沛流离。那眼神中甚至不是怜悯,而是那看戏般自我感动的假意。起初,旁人说起,她便马上能挤出一包泪,或是凶巴巴的打回去,旁人便会怜她,让她,哄她,她便得逞了。后来,她渐渐明白,自鸣得意的胜利背后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果然是没了爹的人,真可怜。
果然是孤女,一股子骄横无礼。
于是等她去了蓟州时,她倏地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便只得学起那些端方有礼的人,温良恭俭让贤,事事操持,演活了一个真正的闺秀。
这一装便是三四年。
谁知在这里,却没人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过是没有爹娘而已,这里许多人都没有,比如舒放,比如何衍,又如唐祁。于是那端着的姿态也毫无用处了,加之让那唐知县几番教训,便马上老老实实的哭哭啼啼。
在这里,她的眼泪多了很多。白日里,上山下地、骑马放羊、学书练功。晚上,罚字、罚站、打手心。今日这里挂了彩,明日那里受了伤。总之,挨罚,她哭。生病,她哭。摔下马,她也哭。想母亲,还是哭。她以前并非不哭,但却没有这么多的缘故,如今在此处,她哭了个够。这里的日子不是不辛苦的。它朴素,苛刻,可同时也是快活的,诗意的,自由的。
她知道这日子不会长久。时光荏苒,秋天的叶子已经落完了,女郎山上的树枝光秃秃,山峦叠翠变成了万木霜天,泰州沈府寄来了信,她东去的时候到了。
她明白,自家那场旧案也许并没结束,也大约接受了母亲不再回来的事实。
她不明白的更多——譬如人间险恶,譬如命不由运,又譬如生死无常。
若是生,母亲为何不给她一个信?若是死,为何又寻不着尸体?
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