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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寒冷的空中,洁白雪花飘荡着永不逝去的精神洗涤。
“公主,殿门口的漏壶还要再添水吗?”阿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放置在地上这架上下浮动的箭形木板,木板共计一百刻。
“水漫何处了?”许栀问。
“三十刻。”
“等漫到近五十时,再换水。”
“诺。”阿月抓抓两边小团子样的发髻,“公主为什么要做刻漏?好像还和其他宫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刻漏是她所改良的,前不久张良见了,神秘地告知她换水三次之后,再去岳林宫见他。那时,他会给她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
“你看,一高一低,水位高时漏得快,水位低时漏得慢。这样计时更加准确。”
—
雪压冬云,白絮飞,月凉如水。
李斯迈出他牢门的那刻,他身后的光连同微弱的烛火也在瞬间熄灭了。
方才一直站在外边儿的狱卒,刚进去,又很快慌张地退出来。
囚犯瘫倒在小案边,手边是两个陶碗,一碗酒尽,一碗酒满。
他面色惨白,嘴角还残留清透的酒渍,敞了衣襟,身体不停地抽搐,眼底是一片趋近于死灰的空洞。
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僵硬而怪异的微笑。
狱卒拼命地压抑自己喉腔里延伸出的恐惧,在此间的三秒,他与廷尉丞交换了个眼神,这才叫住了快要走在狱道尽头的长官。
“廷,廷尉大人!”
李斯停住脚步,“何事?”
伴随着廷尉丞从长道烛火尽头传来大惊失色又虚情假意的叫喊——医官!出人命了!
狱卒努力咽了口唾沫,“大人,韩非他,他可能,可能不行了。”
李斯只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行了,呵,不行了。”他单单嗯了一声,说:“你告知姚上卿,我已行此事,他不必在暗处监着我。”
“大人您……”
狱卒惊讶于李斯什么都知道。
可他与姚贾都是受命于大王,他为什么愿意自己一个人去背负这个罪名?而且他还要亲自动手?
李斯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瞳仁中好像张扬着对权力的无数渴望。
他们今夜所行之事,无疑于遗臭万年,而对李斯来说,他的名声已然在这一夜,全毁了。
李斯,是个嫉妒同门,尖酸刻薄的毒辣之人。
狱中早没有其他犯人,今夜的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