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盲窗 (第4/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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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与我面对面的美人的理想图像——是的,这个面对面的人就应该漂亮!——我终于可以给这个人叙述了。叙述什么呢?干脆就开始吧。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想像着相互拥抱、喜欢和爱慕犹如一种持久的叙述,既小心翼翼,又无所顾忌;既从容不迫,又石破天惊,犹如一种净化的叙述,一种澄澈的叙述。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要他离家久了,不论是去城里,还是独自待在林子里或者田野上,她每次都会逼着他说:“你说吧!”可是一到这时候,尽管他事先还经常进行演练,却从来都没有顺顺当当地向她叙述过,至少在她患病前如此;你事先不用问他,他倒会娓娓道来——当然往后需要那些恰如其分的插问。
而我眼下在火车站前发现,从那个女朋友出现以来,我已经在默默地叙述着这一天了。可我给她叙述了什么呢?既没有意外变故,也没有不寻常的事件,而只是些平平常常的过程,或者仅仅不过是一个景象,一片噪声,一种气味。街对面那个小喷泉的水柱,那个报亭红色的闪光,那些载重汽车喷出的尾气:在我默默无声的叙述中,它们都不再是独立的东西,而是相互交融在一起。这个叙述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它,是经历本身。在我内心深处,那个默默无声的叙述者是某种超越我的东西。这时,它的叙述所针对的那个姑娘变成了一个永不衰老的年轻妇人,就像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他在自身发现了那个叙述者,也成了一个没有年龄的成人。我们面对面站着,恰好齐眉高。因为齐眉高是叙述的标尺!我打心底里感觉到那深深柔情的力量。而它对我来说则意味着:“跳跃吧!”
在耶森尼克泛黄的工厂天空上,闪烁着一颗星星,独自构成了一个星像。一只发红的甲虫飞过下面街道的烟雾。两节车厢砰的撞在一起。那家超市里,清洁女工已经接替了收银员。一个抽着烟的男子身着内衣站在一幢高楼的窗口前。
我精疲力竭地坐在火车站的饭店里,就像经历了一次艰辛的劳顿,守着一瓶当时在南斯拉夫取代了可口可乐的深色甜饮料,几乎直到午夜时分。同时,我一点睡意也没有,跟在家里的那些夜晚如此不同。那些时候,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在寄宿学校里,或者在城里,我总是一再犯困,每每扫大家的兴。我惟有一次被带去参加舞会,居然也睁着眼睛睡着了。每到新年来临的最后时刻,父亲总是竭力拿玩牌来不让我睡觉,可也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