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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on。他握了它,手像是在扼断一个脖颈。也是空的。他把那空瓶抖抖地高举过头顶。晚江想,砸吧,砸吧,砸那个祖传“鸡血红”花瓶,我也不拉你。瀚夫瑞却尚未作好最终打算,要砸什么。晚江提一句词:“苏大概不知道这些酒的价钱。”她看见瀚夫瑞嘴唇猛一收紧,酒瓶竟对准了晚江。
晚江把仁仁往背后一掖。母牲口那样龇起一嘴牙。她挑衅地盯着瀚夫瑞:来啊,朝我来,你这点力气还有吧?只要三米远,不,两米,什么就都碎了。碎了,大家也图个痛快,也爽一家伙。十年这锅温吞水,从来没开过锅,你一砸,大家不必继续泡在里面,泡得发瘟了。
瀚夫瑞又是一声咆哮:“都瞒着我。全串通一气,败这个家。”他可是够痛快,从来没说过这么人仗酒势的痛快话。
仁仁这时说:“这事跟我可不相关……”
“你闭嘴。”瀚夫瑞居然跟仁仁也反目了。
“你闭嘴。”仁仁说。所有人都惊得心也少一跳。这女孩如此顶撞瀚夫瑞,痛快是痛快,后果是别想补救了。
瀚夫瑞从灰白变成紫红,又灰白下去。他指着门口说:“你给我出去。大门在那边。”
“我知道大门在哪边。”仁仁调头便走,一把被徐晚江拉住。
“撵就一块撵了吧。省得你犯法──撵十四岁的孩子到大街上,你犯法犯定了。”
路易上来,一手拉一个女子。晚江劈头就是一句:“拉什么?今天味道还没尝够是吧?瞅着嫩的,吃着老的,没够了你?!”她说一个词,眼睛瞟一眼瀚夫瑞──我们母女出去了,你们父子慢慢去刑训、招供吧。
路易没有全懂晚江的中文,瀚夫瑞的老校友却全懂了。这样的好戏很难瞧到,他们掩住内心的激动,一齐上来拉晚江,说谁家都有争吵泄火的时候,都有说过头话的时候,都当真,谁家也过不成日子。晚江看看三双满是老年斑的手,都不比瀚夫瑞的手嫩。这些老手们捉住她的臂膀,又朝仁仁无瑕的臂膀伸去。她大叫起来一声。
人们没听清她叫了什么。连她自己也没听清她叫的什么。但人们放了她和仁仁。不必看,她感觉到瀚夫瑞在懊悔。你慢慢地悔吧。
“你们去哪里?”瀚夫瑞问。
“去合家团聚啊。”她嗔似的瞟他一眼,意思是,这还用问,我们在您肢翼下养了十年,自己的翅膀终于都硬了。
瀚夫瑞瞪着老、少两个女子。他早就料到她们会有原形毕露的一天。瀚夫瑞,瀚夫瑞,你打了一生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