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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兵营里出入,有时也会见到有车夫赶着牛车,车里坐着几个穿高腰长裙、扑着廉价香粉的女人,明明是盛开的装扮,却是枯萎的木然。
盛放与凋零糅杂于一身,分外违和。而牛车无动于衷地驶入兵营,将她们送去几个偏僻的帐子。
在并州边境这种穷地方,女人们做活养家都忙不迭,哪有穿高腰裙子的,更不提扑香粉了。车上女子的衣着装扮虽然不华丽,甚至远不如长安城的平民女子,然而在并州这里,已经算是很花俏的。
白婉仪停住了给一个士官的包扎,目光跟随那牛车看去。若那些女人不是医队,能出入这种地方,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听到旁边有士兵用荤话开着那些女子的玩笑,劣质的烧酒从每个人手中轮流递过,一人喝一口,驱散伤口带来的痛楚。
他们管牛车上的女子叫做,官妓。
所谓官妓,有的是官宦人家获罪后女眷被发落至此,也有的是良民富户因各种原因破产所致。像并州地处边塞,已经属于流放,多数是官家获罪的女眷充了官妓。这里的勾栏院比起中原,更是惨烈,招揽的客人也常是士兵,最粗野不堪的那种。
每当这种时候,她心中就涌动起一股悲戚的情愫。
她的人生起起伏伏,见过贫贱,见过极贵,也见过云端之上的人深深跌入泥淖,挣扎不出。因见过,所以无法视若无睹。
她做完手上事,站在那里长久出神。那处偏僻的帐子里有不小的动静,可隔得太远,她听不见,大概都被风声掠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不早了,那些女子面带憔悴之色,从帐子里蹒跚出来,衣服还是完好地穿在身上,却遮不住由内而外透出的灰败。
等她们上了牛车,即将启程的时候,白婉仪等在那里,拦住了她们。
驾牛车的车夫认识她,兵营大夫稀缺,附近无论是卫所还是村落,都见过她。兵营里读过几天书的副尉,还管她叫先生。
“白姑娘,您有什么事?”他态度称得上尊重,与对牛车上的官妓截然不同。
白婉仪的目光落在牛车里的女子们身上,她们没有看她,有的倚着车便倦极睡着了,有的人双目放空看四周,有的人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心中丝丝缕缕的低郁,生而为人,却总是无时无刻体尝到无能为力之感。她从身上解下一个水壶,递了上前:“这是我自己泡的糖水,里面加了五味子几类药材,可以补身。”其实是方才借了厨房调制的,她们疲惫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