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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经有一半的地方都被画满了,颜料是没法渗透进那些地方的。看着她,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是怎么搞了一座蚁丘放在外面等着自己的。或者是一只死浣熊。甚至是一盒火柴棍。
就算饥肠辘辘想吃午饭,你还是会看着凯西夫人继续画鸡蛋。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如此多的文化都将某种高度重视细节但却转瞬即逝的艺术形式当作一种宗教仪式、祷告或者冥想来实行。这一点非常吸引人。
博迪·卡莱尔:凯西夫人把两只胳膊肘都撑在桌面上,用一只手拿着绣花针在蜡液里蘸了蘸,另一只手拿着鸡蛋,看都不看我跟吼吼一眼。有一天,她说:“挑一个鸡蛋,要不就给我出去。”她说:“你俩让我紧张。”
凯西夫人给了我俩一人一根针、一个煮熟的鸡蛋,还叫我俩千万不要晃动桌子。“在心里想点儿东西。”她说。然后她又演示了一番如何把针尖浸入蜡液,再将一滴干净利落的蜡液滴在从商店买来的来亨鸡鸡蛋的蛋壳上。“用针画出你自己的想法。”她说。一滴接着一滴。白色上画白色。隐形的。一个秘密。
吼吼说:“你告诉我吧。我想不出应该画点儿什么。”
他的妈妈说:“想法会自己冒出来的。”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无论是皮兰湾的鸡蛋 [38],还是藏传佛教徒的曼陀罗沙画,其共同的主题就在于总能设法让艺术家达成某种高度的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尽管这些艺术作品非常脆弱,但是其创作过程却是一种让人超越时间限制的途径。
博迪·卡莱尔:吼吼、我,还有凯西夫人围坐在厨房餐桌旁,我们仨一起俯身围着那根蜡烛,从水池上方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让小小的火苗变得模糊起来。画着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东西,我们仨谁都不觉得饿。心里惦记的就只是蜡液和手里的鸡蛋了。菠菜和洋葱在锅里沸腾着,飘荡在厨房空气里的就只有水蒸气和食物的气味。纱门——吱——啪的一声打开,凯西先生直挺挺地站在了纱门那儿,可我们甚至都没有什么反应。
“午饭吃什么?”他说。
“我还以为你去街上吃呢。”说话的时候,凯西夫人仍旧绷着一双斗鸡眼,盯着自己的鸡蛋。
吼吼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他举着鸡蛋,没有再继续把蜡烛上的蜡液往蛋壳上滴了。吼吼的两只手和呼吸,全都彻底凝固住了。
至于我,我在自己的鸡蛋上用蜡液画了一个白天——带着光芒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