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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又一想,不要那么夸张,给老校友们不详的联想。他拉开玻璃柜门,手去够一瓶1979年的“sglealt”,却又一阵迟疑,这样的校友聚会有一次是一次了,下一次,今晚的四个人中,不知会少谁。想着,他满身快乐的酒意消散了。这宅子中一旦少了瀚夫瑞,剩下的人照样在暖洋洋的下午吃烧烤。他叫起来,对自己嗓音的失态和凄厉毫无察觉。“晚江!……”
晚江赶来,停在餐室的玻璃门口。不必再提心吊胆了,不必去换个给那些像模像样的空瓶掸灰了。十年了,也许更久,酒瓶们不动声色地立正,同瀚夫瑞大大地开了个玩笑。她等着瀚夫瑞手臂一挥,把所有徒有其表的昂贵谎言扫到地上……
……碎得玻璃碴子四溅,所有食烤肉的人来不及吞咽、瞪大眼睛、张着油亮的手指从院子跑进来,怀一个黑暗的猜测:不会这么快吧?刚开完上一个追悼会。他们看见倒下的并不是瀚夫瑞,全在餐厅门口站成了“稍息”。
瀚夫瑞脸色灰白,踮起脚尖去够柜子最高一层的那瓶1860年的napoleon。他握了它,手像是在扼断一个脖颈。也是空的。他把那空瓶抖抖地高举过头顶。晚江想,砸吧,砸吧,砸那个祖传“鸡血红”花瓶,我也不拉你。瀚夫瑞却尚未作好最终打算,要砸什么。晚江提一句词:“苏大概不知道这些酒的价钱。”她看见瀚夫瑞嘴唇猛一收紧,酒瓶竟对准了晚江。
晚江把仁仁往背后一掖。母牲口那样龇起一嘴牙。她挑衅地盯着瀚夫瑞:来啊,朝我来,你这点力气还有吧?只要三米远,不,两米,什么就都碎了。碎了,大家也图个痛快,也爽一家伙。十年这锅温吞水,从来没开过锅,你一砸,大家不必继续泡在里面,泡得发瘟了。
瀚夫瑞又是一声咆哮:“都瞒着我。全串通一气,败这个家。”他可是够痛快,从来没说过这么人仗酒势的痛快话。
仁仁这时说:“这事跟我可不相关……”
“你闭嘴。”瀚夫瑞居然跟仁仁也反目了。
“你闭嘴。”仁仁说。所有人都惊得心也少一跳。这女孩如此顶撞瀚夫瑞,痛快是痛快,后果是别想补救了。
瀚夫瑞从灰白变成紫红,又灰白下去。他指着门口说:“你给我出去。大门在那边。”
“我知道大门在哪边。”仁仁调头便走,一把被徐晚江拉住。
“撵就一块撵了吧。省得你犯法──撵十四岁的孩子到大街上,你犯法犯定了。”
路易上来,一手拉一个女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