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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父母的价值标准,越西方的东西越被视为有文化。虽然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常贴近他们的俄国人心灵,但我认为,德国人——尽管有了希特勒——在他们看来比俄国人和波兰人更文明;法国人——比德国人文明。英国人在他们眼中占据了比法国人更高的位置。至于美国人——他们还拿不准,毕竟那里在屠杀印第安人、抢劫邮政列车、淘金、骚扰女孩。
欧洲对他们来说是一片禁止入内的应许之地,是人们所向往的地方,有钟楼,有用古石板铺设的广场,有电车轨道,有桥梁、教堂尖顶、遥远的村庄、矿泉疗养地、一片片的森林、皑皑白雪和牧场。
在我整个童年时代,“农舍”、“牧场”、“养鹅女”等词语一直对我有着诱惑力,让我兴奋不已。它们具有真正舒适世界里的感官韵味,远离布满灰尘的白铁皮屋顶,远离满是废铁、蓟草的城市荒地,远离承受炎炎夏日重压的耶路撒冷那焦渴的山坡。我无数次喃喃自语“牧场”——我就能听到脖子上挂着小铃铛的母牛们的哞哞叫声,听到小溪的汩汩流水;我闭上双眼,就能看到赤脚的牧鹅女,在我什么都还不懂时,她的性感就让我落泪。
一年年过去,我逐渐意识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英国人统治下的耶路撒冷是一座迷人的文化城市,有着伟大的商人、音乐家、学者和作家,例如马丁·布伯注、格肖姆·肖勒姆注和阿格农注,以及许许多多杰出的研究者和艺术家。有时,当我们经过本—耶胡达街或者本—梅蒙大道时,爸爸会悄声对我说:“瞧,那是国际知名的大学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国际知名与两条瘦腿有关,因为被谈及的人大多上了年纪,用拐杖探路,两只脚跌跌撞撞,甚至在夏天也穿着厚毛衣毛裤。
我父母所景仰的耶路撒冷离我们的居住区十分遥远,是在绿荫葱茏的热哈维亚,那里花团锦簇,琴声悠扬;是在雅法或者本—耶胡达街上的三四家咖啡馆,那里悬挂着镀金枝形吊灯;是在基督教青年会注或大卫王酒店里的大厅。在那里,追求文化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与富有教养的英国人举止得体;在那里,梦幻一般、脖颈颀长的女子身穿晚礼服,在着藏青色笔挺西装的绅士怀中翩翩起舞;在那里,宽宏大度的英国人和犹太文化人或受过教育的阿拉伯人共进晚餐;在那里,举行独奏会、舞会、文学晚会、茶话会,以及赏心悦目的艺术座谈会。也许这样的耶路撒冷,和枝形吊灯与茶话会一道,只能出现在凯里姆亚伯拉罕居民——图书管理员、教师、职员和装订工人——的梦中。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