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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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亚伊尔送到幼儿园,请了乌巴赫医生。乌巴赫医生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忧郁地微笑着,宣布我们必须到医院去作紧急检查,并以惯用的安慰辞令作结:
“人不会在可以想见的那种极端状态下就能轻而易举地死掉。祝你早日康复。”
在打车去沙阿里兹迪克医院的路上,米海尔试图用玩笑驱散我的愁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苏联电影中的战斗英雄。差不多吧。”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说倘若情况恶化,就让我打电话给特拉维夫的杰妮娅姑妈,告诉她说米海尔病了。
我依然记得。我十三岁那年,父亲约瑟·格林鲍姆病得奄奄一息。他死于癌症。临终之前的几个星期,他的形容日渐枯槁。皮肤萎缩浮肿,双颊凹陷,头发一把一把地脱落,牙也坏了,人似乎每小时每小时地萎缩。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向里凹陷,露出永远狡黠的微笑。好像他的病是一种获得成功的恶作剧。实际上,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始终坚持一种强迫性的诙谐。他告诉我们,死后的生存问题自打在克拉科夫[52]的年轻时代就一直吸引着他。有一次,他甚至用德文给马丁·布伯教授写信咨询这个问题。还有一次,他在一家大报的通讯栏中找到了一种答案。这一问题的答案发表在一家名报的通讯栏中。几天后,对死后的生命问题他找到了一种可靠、权威的答案。此外,父亲拥有布伯教授用德文手书的回信,教授在回信中写道,我们靠子孙与著述来延续生命。
“著述不敢说,”他干瘪的嘴喃喃地说,“但我有孩子。汉娜,你觉得你是我灵魂或肉体的延续吗?”
他立即又加上一句: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个人的情感是你个人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早就有人说过是找不到答案的。”
父亲死在家里。大夫认为把他送到医院是不妥的。因为人已经没指望了,他自己也清楚,大夫们也知道他明白这一点。大夫给他一些止痛药。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表现出一种极为奇异的镇静。一直准备着死亡那一天的来临。最后一个早晨,他身穿棕色睡袍坐在扶手椅上,解英文报纸《巴勒斯坦邮报》上的有奖字谜。中午,他出去到邮筒那儿把答案寄出。回来后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没有上锁。他背朝门口,靠在窗台上死去了。其用意是不想让他的亲人看到一幅不愉快的画面。当时,哥哥伊曼纽尔已参加了距耶路撒冷很远的一个基布兹的地下组织。母亲和我去了理发店。那天早晨,从前线传来不可靠消息,斯大林格勒一战使战争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