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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四周,索妮娅姨妈说,我们有尖桩篱栅,每年春天都要粉刷成白色。树木的根部每年也要涂上白色防虫。篱栅有一个小门可以出去,通向广场。每星期一吉卜赛女人会来。她们经常把上了油彩、轱辘巨大的大篷车停在那里,靠广场一边支起油布帐篷。漂亮的吉卜赛女人赤着脚挨家挨户走,她们到厨房用纸牌算命,清洁厕所,唱歌,为的是挣得几个戈比,也会趁你不注意,小偷小摸。她们从仆人入口朝尔尼克胡得——我跟你说过,在住宅一侧——来到我们家。
后门径直通向我们的厨房,厨房很大,比这套房子都大,厨房中央有张桌子和十六把椅子。有个带十二个大小不一搁架的厨灶,安有黄门的碗橱,以及大量的瓷器和水晶器皿。我记得我们有个长长的大盘子,你可以把一整条鱼用叶子包上放在里面,周围再放上米饭和胡萝卜。那只盘子怎么样了?天晓得!它也许正在装饰着某个胖农民的餐具柜。角落里有个看台,旁边放有带软垫的扶手椅和一张小桌子,那里总放有一杯香甜的水果茶。这是妈妈……你外祖母……的宝座,她会坐在那里,有时会手扶椅背站在那里,像站在船头的船长,向厨子、女佣以及任何走进厨房里的人发号施令。她的小看台安排得不仅能够鸟瞰厨房,还可以对左边一目了然,通过房门看到走廊,进而可以观察到通往所有房间的门,右边也可以通过小窗口看到侧面的餐厅和女佣的房间,卡西尼亚和她漂亮的女儿多拉就住在女佣的房间里。用这种方法,她可以从她的有利地形——我们都管那里叫作拿破仑山——来指挥她的整个战场。
有时,妈妈站在那里把鸡蛋打碎放进一个小盆里,让哈娅、范妮娅和我吞下生蛋黄,数量多得让我们生厌,因为那时有这样一种理论,说蛋黄可以预防各种疾病。也许是正确的。谁知道呢?实际上我们都很少生病。那时候没人听说过胆固醇。让范妮娅,你妈妈,吞下的蛋黄最多,因为她一直是最弱最苍白的孩子。
在我们三姐妹中,你妈妈受我们母亲的气最多。我们母亲是个说话尖声刺耳、有点军事化的女性,就像个军士。她从早到晚不住地啜饮水果茶,下达指示与命令。她有些吝啬的习惯令爸爸大光其火,她确实过于吝啬,但多数情况下爸爸只是提防她,不和她计较,这让我们很生气,因为我们站在他一边,因为他是正确的。妈妈经常用满是灰尘的布单把扶手椅和精制的家具盖上,这样一来,我们的客厅仿佛总是幽灵密布。妈妈连一丁点儿灰尘都非常害怕。她做过这样的噩梦:孩子们穿着脏兮兮的鞋子进来,走在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