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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儿,她打开室门,“啪”的一声按亮电灯。我看见里面的架子上堆着床单、枕头,还有几个锁着的箱子及一些折叠起来的床垫。初桃抓住我的手臂,指指靠在储藏室外墙上的一把梯子。
“和服放在上面。”她说。
我爬上去,打开顶端的滑动木门。阁楼里没有楼下那样的架子,取而代之的是靠墙的一排排红漆箱子,它们被一个个摞起来,几乎堆到天花板那么高。两堵由箱子组成的墙之间有一条很窄的走道,走道的尽头有几扇挂着纸帘的条形通风窗。阁楼上的灯光和楼下一样刺目,但比楼下还要亮许多;我走到里面后可以清楚地看见刻在每个箱子正面的黑字,比如“模板图案设计:疏织丝绸薄纱”、“带衬里的黑冠礼服”。说老实话,当时我并不能看懂所有的字,可我还是在最上面一层找到了刻有初桃名字的箱子。我颇费了些功夫才把它拿下来,箱子里已经放着几件用亚麻纸包着的和服,最后我把手里的和服加进去,并将箱子放回原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飞快地打开了另一只箱子,发现里面满满地堆放着大约十五套和服,我掀开其他一些箱子的盖子,看到的情况也是一样。见到储藏室里密密麻麻堆着那么多衣箱,我立刻理解了奶奶为什么如此怕火。我们艺馆内和服藏品的价值大概是养老町和千鹤镇加在一起的价值的两倍。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些最昂贵的和服被存放在另一个地方,并且只有艺伎学徒才可以穿,由于初桃已经不能再穿它们了,它们被放在一个租来的保险库里,等需要时再去取。
我回到院子里时,初桃已经从自己的房间拿来了一个砚台、一块墨和一支毛笔。我猜她可能是想写一张字条,等她把那件和服重新折起来时,她会把字条放进去。她已经从井里取了一点水滴在砚台上,现在正坐在走道上磨墨。墨磨好后,她把毛笔在墨水里浸了浸,并在砚台上将笔尖掭顺——如此一来就不会有墨水从吸饱了的毛笔上滴下来。然后她把毛笔交到我手里,又拉起我的手举在那件美丽的和服上面,对我说:
“练习一下你的书法吧,小千代。”
这件和服属于一位名叫豆叶的艺伎——当时我并没有听说过她——不过她的和服绝对是一件艺术品,从下摆到腰部之间有一根以绞成一股的漆线绣成的美丽藤蔓,它是衣料的一部分,可它看上去却栩栩如生,仿佛是一根真藤蔓长在那儿,我感觉只要我想,就可以用手指触摸到它,还可以把它揪下来,就像从土里拔出一棵草似的。藤蔓上的叶子蜷曲着,似乎正在秋日里凋零,叶子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