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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到河里泡着,泡个三五天我们就把瓶子提上来装酒。麻叔说用这种药瓶子装酒特别香。
炕上,麻叔与老董同志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红木炕桌。那张红木桌子像茄子皮一样发亮,这是麻婶与麻叔结婚时,麻婶带过来的嫁妆。这炕桌是麻叔家的镇家之宝,除非来了贵客,否则决不会往外搬。我心里想老董同志您的面子可是不小哇!
在麻叔这边,麻婶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她的嘴上油油的,看样子她也用麻叔的筷子吃了一点。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看样子她也就着麻叔的酒盅子喝了一点。最后,我不得不看到了坐在炕前长条凳上那个坏蛋老杜,那个明明说把他的女儿杜五花许配给我做老婆但却食言让杜五花跟邻村小木匠定了婚的老浑蛋杜玉民。杜玉民是他的官名,但我们根本不叫他杜玉民,我们叫他杜鲁门。杜鲁门坐在长条凳上,双手扶住膝盖,腰板挺得笔直,活像个一年级小学生。他下巴上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他的脸很长,上嘴唇很短,下嘴唇很长。他的下嘴唇不但很长而且很厚。他的双眼一只大一只小。那只大眼之所以大是因为他年轻时眼皮上生过疖子。他那只小眼睛滴溜溜转,那只大眼睛却直直地不会转。他穿着一件对襟黑棉袄,当胸一排铜钮扣。他说这排铜钮扣是他的爷爷传下来的。铜钮扣闪闪发光,他的头也闪闪发光。
他的厚嘴唇哆嗦着说:“老董同志,队长,我向你们报告,大小鲁西的蛋子不流血了,吃晚饭的时候,双脊的蛋子也不流血了。”
老董同志说:“好好好,只要不流血,就不会出问题了。”
老董同志的灰白色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脸,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他是公家人,不会像麻叔那样盘腿大坐。他的两条长腿别别扭扭地,一会儿伸开,一会儿蜷起。
麻婶说,“老董同志,您要是不舒服就坐着我们的枕头吧!”
老董同志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
“您客气什么呀?”麻婶说着,从炕头上拉过一个枕头,塞在老董同志屁股下。
老董同志说:“这下舒服了。”
麻叔拿起酒瓶子,给老董同志的盅子里倒满酒,说:“多喝点,今日让您吃累了。”
老董同志端起酒盅,吱地一声,就把酒吸干了。
杜鲁门舔舔嘴唇,说:“队长,我有个建议。”
麻叔不耐烦地说:“什么建议?”
杜鲁门说:“牛割了蛋子,是大手术,我建议弄点麸皮豆饼泡点水饮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