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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厨房后身体忽然僵住了,他想起来从云南回来后纪书宇隔三岔五就会过来,他在案板切菜的时候纪书宇就在自己身后洗碗,问他“洗洁精一次挤多少啊,洗一个碗用三泵够不够”,而自己像是牙疼似的嘶嘶抽了几口凉气小声喊“你是土匪吗不要这么浪费”,后来纪书宇乖乖地按他教的把碗洗得很干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做菜的间隙他在雾气氤氲的油烟里回过头,看到纪书宇高大挺拔的身体和自己一起挤在这间小厨房里会觉得有点心疼。还有看到他蜷曲着双腿坐在明显矮了一截的凳子上时,尽管纪书宇笑着说像骑摇摇车,可他还是有窘迫和心脏像是被蜜蜂蛰了的刺痛的感觉。
那几天有时楚子霖也会过来,在这间厨房打开窗户鬼鬼祟祟地抽完一根烟,然后吃饭时纪书宇就会大喊大叫“这鸡肉都被你的烟腌入味了我像是在生吃烟灰缸”,楚子霖斜着眼睛说“你是狗舌头这么灵我怎么都没吃出来”。想到这里祁落笑了一下,每次他们斗嘴的时候他都会像幸灾乐祸似的在旁边笑,楚子霖那时还阴冷冷地说“你当心遭报应”……祁落的笑容忽然如同尸体一样僵硬在脸上。
他好似被另一个世界完全隔阂在外,在冷冷清清的厨房站着回忆了一会儿,直到腿有些麻了才像是瘸子似的走出来。
他走路的时候屋子里只能听到单调寂寞的脚步声,洗水果刀的时候屋子里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如果他束手无策地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漫无边际潜伏的沉默就像能杀死他一样,从四面八方围剿过来。祁落路过镜子时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平时他都故意低着头不照镜子的,可今天他想,原来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死气沉沉的黑眼珠像是两滴浓墨滴在宣纸上,冻得发紫还没有缓过来的嘴唇,平静麻木又如同无声无息的溃烂的样子,镜子里像是一张鬼魂的脸。
祁落缓缓深呼吸了几次,颤抖地低下头,过了会儿又茫然无措地抬起来。湿冷的空气像是钻进骨头缝里,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寒冬大雪覆盖着,这时他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应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是肚子有些疼了,不知道是胃饿得在抽搐,还是前几天被狠狠踹过一脚的地方在隐隐作痛。祁落拿着水果刀走到蛋糕旁,慢慢坐下来,想还是先吃蛋糕吧。
他缓缓地举起刀,视线瞬间模糊成一片,像是隔着毛绒绒的玻璃,眼泪不断涌上来,什么都看不清了,对准蛋糕的手突然不停地向下向下向下,最后比在了纤细的手腕,平静等待的淡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