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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随真是个刁猾的,他明明是侯府中人,眼下却披着王府的皮耀武扬威,言语里丝毫不带出侯府枝末。
阿萁归途时偷偷看了季长随好几眼,暗想:自己和季长随真是同路人啊,我要借侯府与王府之势,长随借悯王之势,都是扯他人的虎皮,壮自己的声气。她又偷偷看了楼卫一眼,这人面沉言寡,眼见季长随狐假虎威连眉毛都不动弹一下,大许是并不在意思。
沈娘子早备好香汤、酒席、雅舍,季长随与楼卫一行小十人,一到沈家,季长随便嫌身上腌臜,与楼卫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这才坐下饮了一口酒,舒服地长出一气,道:“人一添岁数,便减了精神气,这长迢水路,可要我半条命。”
沈拓遣斟了一杯酒给他,道:“我看长随倒半点不见疲乏。”再敬一杯酒给楼卫,“楼卫更是神采奕奕。”
季长随笑道:“他有武艺在身,几天不睡也跟夜猫子一般精神,我全身没二两力气,如何与他相比。”
阿萁在旁笑道:“婶婶让厨下吊了一罐好汤,最合消乏解疲。”
季长随更添满足,道:“秋收冬藏,是该进些补益之物养气补身。”横一眼楼卫,“少年郎君火气十足,你就自在饮酒去罢。”
楼卫执杯,看着澄清的杯中物,皱皱眉,嫌季长随聒噪,欲待相驳,又觉得浪费唇舌辜负杯中美酒,干脆随他呱呱乱叫,只当没有听见。
季长随吃几筷子菜,关心问道:“施小娘子,你细细说说你那香引之事。”
阿萁道:“长随与楼卫远来,不如先吃酒菜,再好好歇上一歇,香引的事暂放一边。”
“诶!”季长随摆摆手,道,“沈家的宴席寡淡的很,又无丝竹又无歌舞的,边吃边说也好打发打发时辰。”
楼卫虽不喜歌舞助兴,宴中也不喜多话,但香引事关悯王脸面,他自然关心,也道:“说来听听。”
阿萁见此,也不再推言,将香材与蒋家之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沈拓顺势问道:“长随与楼卫又是为何而来?可是都中有事。”
季长随轻蔑地哼了一声,道:“禹京也不知着了什么梦魇,往日那些有头有脸之人,都揭下了脸皮,露出另一番嘴脸来。上次有御史参奏悯王夺民脂肥己,被悯王连削带打一通臭骂,再皆圣上英明,不为这起沽名钓誉之人的蒙蔽,京中倒是消停了好些。”
不过,悯王也如阿萁一般,线香作坊如火如荼,香材却紧缺,禹京不比桃溪地小,保国寺更是日日车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