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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但……”
“有是有,但都是功歌颂德的好消息是不?”
纪怀远无话,刘子毓嘴角又噙起笑来:“哦,朕想起来了,这刘远勋不就是你纪大人举荐的吗?怎么,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也敢瞒着你不上奏?”
“臣、臣……”
纪怀远纠纠结结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远勋是朝野出了名的清廉之吏,他信得过此人的人品才举荐了他,然而,却没想到……刘子毓脸色一垮,手往龙椅的扶手重重一拍,说了声“一群巨蠹”,下了榻,面部阴沉地拂袖而去。
此次事情,闹得的确很大很大,丹阳,若是个远乡僻壤的州县倒也罢了,偏偏是挨着帝京数百余里的繁华之都,若从另一方面讲,也和天子脚下差不多了。
天子脚下,居然能发生这种饿殍千里的人间景象,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笑话和讽刺!
那副长卷巨制还冰冰冷冷地搁在那儿,刘子毓对着它看了一遍又一遍,无能的昏君、无所作为的昏君,昏君,昏君……这画上的每一笔,每一字,每一个线条,都像一把尖锐的锉刀,锉裂人的心脏,割破人的神经。看着看着,他终于站起身,望着窗外,表情沉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果儿,不管你心里多么怨我恨我,可我还有我的子民,还有我作为一个皇帝的责任啊……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亮,刘子毓谎称到皇觉寺祈福上香,然后带上几名亲信随从,乔装成朝廷委任的查赈御史,微服出巡,亲自来到了平阳这个地方。
地震过后的平阳的确只剩下一片萧疏和荒凉,一排排屋瓦房舍东倒西歪地撑在地平线上,分明是入夏的季节,然而残砖断瓦上长出的野草和小花,却如在瑟瑟的秋风中纷纷扬扬。刘子毓一行队伍的马匹疾驰在满是烟尘的黄土大道上,内心的沉重仿佛在荒年里疲惫延伸,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是啊,才行了不过断断数日,这一路上,没见过的都见过了,有架着吊锅煮死猫死老鼠的,有挖野草根果腹的,刘子毓骑坐在马匹上,他曾亲眼目睹过几个大人和小孩,他们衣不蔽体,背坐在一块废墟上,手里啃着才从泥里挖出的红薯和树根,吃得满嘴是泥。
刘子毓再也不想看下去,催鞭疾驰,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这些地方,然而,行着行着,行至某个荒凉的村口时,他又忍不住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德誉,你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