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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第二天又去找向麻子赌去了,他要赢回文竹的母亲。父亲没有分文的赌资,他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抵资。向麻子没有要父亲的命,而是说:把你裆里的家伙押上吧。
父亲望着向麻子,他知道向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向麻子赢了文竹的母亲,用什么赌向麻子说了算,他只能答应向麻子。结果父亲输了,向麻子笑着把刀扔在父亲面前。赌场上的规矩就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余地。除非你不在这个圈里混了。背上一个不讲信誉的名声,在关东这块土地上,很难活出个人样来,除非你远走他乡。
那天晚上,父亲爬着回来的。自从父亲出门之后,文竹一直坐在门槛上等着父亲。她希望父亲把母亲赢回来,回到以前温暖的生活中去。结果,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父亲。
就是在父亲又一次输了的第二天,母亲在向麻子家,用自己的裤腰带把自己吊了起来。这是当时女人一种最体面、最烈性的死法。
母亲死了,父亲趴在炕上号哭了两天。后来他弯着腰,叉着腿,又出去赌了一次。这回他赢回了几亩山地。从此父亲不再赌了,性情也大变了模样。父亲赌没了裆里的物件,性格如同一个女人。
靠着那几亩山地,父亲拉扯着文竹。父亲寡言少语,每年父亲总要领着文竹到母亲的坟前去看一看,烧上些纸。父亲冲坟说:孩她娘,你看眼孩子,她大了。
后来父亲还让文竹读了两年私塾,认识了一些字。
父亲牛呀马地在几亩山地上劳作着,养活着自己,也养活着文竹。一晃文竹就十六了,十六岁的文竹出落成漂亮姑娘,方圆百里数一数二。
那一次,父亲又来到母亲坟前,每次到母亲坟前,文竹总是陪着,唯有这次父亲没让文竹陪着。他冲坟说:孩她娘,咱姑娘大了,方圆百里,没有人比上咱家姑娘。我要给姑娘找一个好人家,吃香喝辣受用一辈子。
父亲冲母亲的坟头磕了三个响头又说:孩她娘,我最后再赌一回,这是最后一回,给孩子赢回些陪嫁。姑娘没有陪嫁就没有好人家,这你知道。我这是最后一回了呀。
父亲说完冲母亲的坟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父亲走前冲文竹说:丫头,爹出去几天,要是死了,你就把爹埋在你妈身旁吧。这辈子我对不住她,下辈子当牛作马我伺候她。
文竹知道父亲要去干什么,“扑通”一声就给父亲跪下了。她流着泪说:爹呀,金山银山咱不稀罕,你别再赌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