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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把里屋门掩了,在外间的灶台下又放了些木柴,灶下的火不紧不慢地燃着。母亲又四处房里屋外地打量了,这才牵着槐的手走了出来。
走在雪路上的母亲,有时嘴里会哼一支歌:正月里来是新年——歌声婉约动听,母亲的腰肢灵活好看。
这是文竹没来时的景象,可文竹一来一切都变了。变化的母亲让槐感受到了一种压迫,这种压迫常常让槐感到窒息。母亲的情绪传染给了他。
后来那个痨病鬼“父亲”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没流一滴眼泪,她平静地给“父亲”发丧,做完这一切时,母亲坐在炕上,望着窗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再后来,冯山和文竹成亲了,他们成了一家人。冯山吹打着迎娶文竹进门时,鼓乐班子很是热闹,前村后街的人都去看热闹。他也想去看热闹,他去拉母亲手时,看见了母亲眼里含着的泪水,还有母亲冰冷的双手,他骇然地望着母亲,怔在那里。
就在那一天,槐呼啦一下子长大了,他含着眼泪说:娘,俺要杀了他。
母亲似乎没听清,怔怔地望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母亲挥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母亲这一巴掌没有打灭槐对冯山的仇恨,他的仇恨在那一天长成了参天大树。为了母亲,冯山成为了他最刻骨铭心的仇人。
冯山拉杆子上了二龙山,那时,槐已经十八岁了,他投奔了南山那绺子。他要和冯山作对到底。槐成了土匪,在槐的心里只有成为土匪才能和冯山抗衡。在槐成为土匪后,母亲本想用真相劝说槐下山,过正常人的日子。于是,母亲就把真相说了出来——槐是冯山的儿子。然而,这一切并没能阻止槐。槐得知真相后却更加激起了他对冯山的仇恨。
在母亲的嘴里,冯山成了他的亲生父亲,这一切并没有缓解槐对冯山的仇恨,新仇旧恨交织在他年少的心底,后来母亲又死了。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冯山的头上。如果没有冯山他就不会有那样一个灰暗的童年,没有冯山母亲就不会死,甚至自己上山做土匪,也都是冯山一手造成的,复杂的仇恨堆积在槐的心里,有如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喷射出炙热的仇恨。
槐投奔日本人,又投奔国民党,这一切都缘于冯山,他时刻要站到冯山的对立面,成为他的对手。他要杀了冯山,让冯山死得光明磊落,一定要让他死得明白。如果槐要偷鸡摸狗地杀了冯山,他早就杀了。他要让冯山死得心服口服明明白白。
国军的队伍在东北大败,他没有随着大部队逃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