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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彩头一眼就看出这女子二十岁前都在村里掰棒子,现在她口口声声的“农村女人!”她捺了捺喇叭。她还不让开,贴在车窗上,狗皮膏似的。彩彩又捺了三声喇叭。喇叭骂粗话比人骂得好听些。现在彩彩不怀疑大都市的许多传说了。真有这种找着让人“kiss、kiss”她胸脯,以此上班的女人。
“这句话你可一定记住——姐姐我是为你好。我有性病。”她停住口,重大地得逞了似的,看着彩彩。
彩彩可不想问她“什么性病”。她的好奇心和慈悲心此刻都不富余。
“我那病是治不好的。传染(她把‘传染’说成‘传yǎn’)。从下头传染,他够不上传,从嘴里也传染。”
彩彩心里“轰”地落了颗炸弹。是艾滋病?是梅毒?……
自称仲夏的女人能从彩彩脸上看见自己刚扔的那颗炸弹炸得多么准,辐射力和冲击波在怎样扩散。所以她更得逞了。她说她因为顾怜彩彩也是女人,也是受害者,因此特地来告诉她一声:赶紧去妇科医院做个检查,染了病早治。她暗地观察了彩彩好一阵了,觉得彩彩太单纯,跟他那一大帮女人完全不一样,也是真心实意对瘫子好,得了病更冤得慌,所以她冒着饱受一顿散打的危险也要来奉献忠告。
开车回去的路上,彩彩吃了闯红灯的罚单。北京在为两年后的奥运会做准备,警察一来劲就拿出奥运会期间将会施行的高标准严要求,所以一天能罚倒小半个城的人。当然她满可以不吃这张罚单,如果她眼前是红绿灯而不是那张得逞的笑脸的话。显然自称仲夏的女人是了解冯焕一切生活规律,一切繁文缛节,一切怪癖诸好的。她被冯焕的对手收买了过去,使一次次的手机短信变得神秘而致命。这个女人本来想把彩彩也拉到冯焕的对头那里去,而彩彩现在只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屑于做他们两方任何一方的对头。这么一场大战,越打越丑恶,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赌博软件。冯焕点多贵的一桌菜,最终都是一碗小米粥或一碗辣子拌面为宴席作结论。他能穿什么?穿什么都窝在轮椅里。何苦要为赚更多的钱去打呢?也许是她彩彩蠢,彩彩不上进,把这种生意场惊心动魄的无形格斗看成无谓。世界的确是由七分坏的人们推动的。
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开始搬运东西,因为去山区得开另一辆车,她先把东西搬到楼上去。她又提又抱,把大包小包搬到电梯门口,然后再定住电梯,把它们一样样码进去。搬得竟比她预计的要快许多。怎么不让她多搬一会儿?一直这样简简单单地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