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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弓子被清逼得走投无路,一心只想着逃匿躲藏,避开他的纠缠。她跑回房间,打开手提箱,里面还放着新的盥洗用具。她把平时穿的外衣和内衣拼命往里塞,然后拉上拉链。
可是一旦离开家门,要去往何方?脚下无路可走,无处可以栖身。
弓子也不脱衣服,愣怔地躺在床上。这个样子就是等敬子回来,也无法向她诉说心中的委屈。
敬子是清的母亲,而不是弓子的生母,这使她柔肠寸断。
弓子关熄台灯,哭得疲惫困顿、昏昏沉沉。就在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时,她忽然听见父亲大喝一声“傻瓜”,惊醒过来。
他呵骂什么?在似睡非睡之中,她惶恐不安。是呵骂清吗?是呵骂自己想离家出走吗?都不是。好像是呵骂自己被昭男勾引得神魂颠倒。她心头如小鹿乱跳、惴惴喘动。
她竖起耳朵,心想敬子会来她的房间探望一下,但敬子不声不响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妈妈已经把爸爸忘得一干二净。”弓子身有所感,渐渐地敬子回来的时候,也不到门口去接她了。这固然因为敬子回来太晚,更是因为她跟昭男在一起才晚归,使敏锐纤细的弓子心灵痛苦的缘故。
“还是待不下去。”已经打消的离家出走的念头又卷土重来、欲罢不能。
明天早晨上学的时候,把手提箱带走放在朋友家里,打算去找矢代姑妈,在她那儿寄居一段时间。
弓子犹如从窝里掉下来的小鸟一样惊悸慌乱地大哭一场。然而,当泪水哭干以后,心里反觉得轻松,觉得梦中听见的父亲的声音是鼓励自己拿出勇气,不要优柔寡断。
“托矢代姑父给我找个工作。”弓子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兴奋之中。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弓子先把手提箱放到门口的角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门。她提着书包和手提箱,没在每天早晨上学换车的新宿站下车,直接坐到品川站,换乘京滨线去大森的矢代家。她很少到这一带,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房屋,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姑妈送丈夫和孩子们出门后,正在收拾屋子。
“哎呀,稀客。快进来。”她招呼弓子,“这么一大早来,有什么事吗?”
当她知道弓子离家出走后,便想刨根问底打听什么原因。
弓子不想谈清的事。于是姑妈妄自推测,认定敬子这个女人心地狠毒。
“她把俊三撵出门还不够,又把你赶出了家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