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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笔记本上记完之后,他就在那里打盹儿,一直打到七点。睡衣裤皱巴巴的,头发乱蓬蓬的,身上在夜间发出的汗臭味让他讨厌,于是他强迫自己下了床。在镜子前做早操这次就免了。他开始刮胡子,不过没有刮破脸。他喝了两杯咖啡。一想到果酱面包或者酸奶他就感到胃灼热。他模模糊糊地记得,今天早上他必须处理一件耽搁不得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为什么那么急迫。于是,他决定到楼下的信箱看看,把昨天晚上在信箱里看到的信件取出来,也要把那份报纸拿出来,但这件事所花费的时间不得超过一刻钟。然后,他将立即在书桌旁坐下来,毫不动摇地把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文章写完。
他打开收音机,发现新闻差不多播送完了。预计,今天白天有时晴天。沿海平原一带有零星小雨。但在北部山谷仍有严重霜冻的危险。驾驶员应被提醒注意的是,路面潮湿,要防止打滑的危险,他们被请求注意减速慢行,尽量避免急刹车或者急转弯。
他们都怎么啦?费玛咕哝着。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少管闲事呢?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司机?北部山谷的农夫?沿海平原游泳的人?在有人应当承担责任、应当说“我请求,我提醒”时,我们为什么要被请求、被提醒呢?全疯了: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但他们却在为霜冻的危险担忧。事实上,只有急刹车加上急转弯或许才能拯救我们脱离灾难。甚至连这样做都非常让人怀疑。
费玛关掉收音机,接着就给安妮特·塔德莫打电话:他还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向她道歉呢。至少,他应该对她的安康表现出一些兴趣。说不定她丈夫已经听够了意大利小歌剧,在深更半夜忐忑不安地回来了,拖着两三只行李箱,一边跪到地上,亲吻着她的双脚。她会不会把他俩发生的事情向他坦白了呢?那个做丈夫的有可能拿一把子弹上膛的手枪出现在我眼前吗?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由于早晨他脑子糊涂,费玛误拨了茨维·克鲁泡特金家的号码。茨维格格直笑,他说,事实上,他这会儿正在刮胡子,刚刮了一半,但他刚才还在心里问自己,费玛今天早上这是怎么啦?他把我们都忘啦?费玛没有听出茨维的话中暗藏着讥讽。
“你是什么意思,茨维卡?我自然是没有忘记你。我绝对不会。我只不过想着要改变一下,我不应该一大早就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在一点一点地进步。我或许还是有点希望的。”
克鲁泡特金保证五分钟之后就给他打过去,一刮完胡子就打过去。
半小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