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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席也很可疑,在上面睡完午觉起来,身上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好多口,起了又痒又红的小肿包。
又拿钱到小卖部去买花露水,聚集在小卖部门口聊闲天的人逗她说话,差点把她烦哭。
但那毕竟是属于她们的时光。母亲还会摘白蔷薇编花环给她戴。
而现在,这座宅子呈现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面貌。
大丛的曼陀罗草长得高过人顶,水井锈蚀,屋檐结满蛛网,枯枝败叶覆盖了地面,连给人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更不用说进到快要塌朽般的屋里。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突然有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有些茫然地抬头,铅灰色的天空,视野中绽开细白的雪花。
送她的司机走上前来,为她撑开一把乌云压顶似的宽大黑伞。她站在伞下,感到既压抑又安全。
她不动,司机也不说话。四下安静,雪落在蒙尘的瓦片和萎黄的草叶上,发出扑簌声响。重新粉饰出一个纯白世界。
乔栗子望着,心中空无一物。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向回走。
到了车里,司机打开空调。暖风中她不觉非常困倦,似睡非睡中,仿佛见到了母亲,坐在车内空座上,微笑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乔栗子在朦胧中与她相视,没有任何对话。
经过一个减速带,她被车身的颠簸惊醒,而身侧空无一人。
车子在山中公路上行驶,正经过一个倾斜的弯道。
“我梦见去世的亲人。”她轻声道。
“听说这种梦里最好不要说话。”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我弟以前梦见我妈,忘了说了什么了,醒了发了三天烧。”
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忍泪,乔栗子把头转到了后视镜看不到的位置。
她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她想。竟然感到温暖。竟然不再感到追问的必要。
那微笑着的注视没有哀伤,充满了水一般的柔和平静。曾经困扰她的问题在那目光中消融,像阳光下的积雪。
驶入市区时天色将晚,雪还在下着,街边店铺亮灯的橱窗显得格外温馨。经过一家甜品店时,乔栗子让司机停了下来。
回到酒店,她甚至没进自己房间。径直去敲了沈从容的门。甜品店的牛皮纸袋背在身后,散发着暖烘烘的香气。
门开了,沈从容穿着一件又薄又软的毛衣,见到她似乎有些意外,但显然,仍非常欢迎。
乔栗子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