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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昏了那个崩溃的士兵,把他扔在路边。后续的军人继续跟随队列赶路,不去理睬那个率先发疯的可怜人。四天后,我在相同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士兵悲惨的下场:他跪坐在那里,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嘴唇干裂,眼眶发黑,眼角因为干涸而渗出了血水。在他身体周围,所有的草都被连根拔起,我想它们成了这可悲的家伙的食物。而在他手臂伸不到的稍远一点的地方,草丛依旧茂盛如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恐惧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到这种程度。他居然就在那里寸步不移地呆了四天,直到因为干渴死亡为止。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自己活活渴死的人,就在距离他大约一百步之外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小溪淙淙地流过,泛起许多水晶一样的泡沫。
他比那些在沙漠中渴死的人更可怜,那些人一直到死都没有放弃求生的愿望,在为自己的生命挣扎拼搏。而他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挣扎的勇气,除了绝望,他一无所有。
看到这景象,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我知道,我们的敌人完蛋了。
这一切都是我们亲手造成,了解这一点让我感到难受。可最让我难受的并非是我正如此残忍地虐杀我的同类,而是因为在我做了这一切之后,还必须抹杀掉自己的怜悯心和忏悔心,以更残暴的行为去对待他们。原本我以为我早已与“慈悲”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当看见那些倒霉的克里特人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嘶号时,我仍忍不住感觉到在我左胸坚实的肌肉之下,有一块细小的东西在抽搐。那让我觉得愧疚。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不是最残酷的一群。在一次集中时,罗迪克告诉我,罗尔从来都没有留下过完整的尸体。他们杀的人比我们还要少一些,但你绝对无法想像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被罗尔盯上的军队,会在井水中捞上死者的眼珠,在门边被战友冒着新鲜热气的肠子绊倒,在营地门口找到一具被虫蚁搬空了内脏的尸体……连亲手制造这一切的土著猎手们都快要崩溃了,可这无法阻止罗尔用更恶毒的方法将一种叫做“绝望”的瘟疫撒向克里特人。从这次作战的目的来说,罗尔是我们中干得最好的一个,就连安排布置这一切的弗莱德都无法与他相比。在我们的连番骚扰下,克里特军确确实实在以不可遏止的速度崩坏。他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最低点,之所以尚且没有出现逃兵,仅仅是因为单独行动的克里特人处境更加糟糕而已。
尽管从上一次的会战中我们可以看得出,克里特人的统帅阿·斯坦将军一定是一位善战的将领,可他在我们近乎卑劣的战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