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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郎再也笑不出来了。达·芬奇这名字令他心生畏惧,而且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女人,心里觉得很不愉快,便沉默着不再说话。但男人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你到东京的哪里?”不一会儿,男人向三四郎问道。
“不瞒您说,我是第一次到东京,对那儿的情形不太清楚……我想会暂时住进国营宿舍吧。”
“那你熊本那边已经……”
“今年刚毕业。”
“哦!是这样啊。”男人应道,既没道贺也没赞扬。接着,也只提出一个非常平凡的问题:“这么说来,你现在是要上大学[18] 了?”
三四郎觉得若有所失。
“是的。”他故意只回答了两个字。
“念哪一科?”男人又问。
“第一学部。”
“法科吗?”
“不,文科。”
“哦!是这样啊。”男人又说。每次听到这句“哦!是这样啊”,三四郎心里就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想,这个人若不是非常伟大,就是狗眼看人低,要不然,就是跟大学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家伙。但他无法判断男人究竟属于哪一类,所以就搞不清自己该对他采取什么态度。
火车开到滨松站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买了便当。但是便当吃完了,火车仍然迟迟不肯发动。三四郎转眼望向窗外,只见列车前方有四五个洋人在那儿散步。其中两人似乎是夫妇,也不管天气多么炎热,只顾着紧紧地牵着手。女人非常美丽,穿着一身雪白衣裙。三四郎打从出生到现在只看过五六个洋人,其中两人是熊本的高中老师,有一位运气不好,患了佝偻病。至于外国女人的话,他只认识一位传教士,脸又尖又瘦,看起来很像沙鮻或梭子鱼。所以眼前这些耀眼又华丽的洋人看来不只稀奇,更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三四郎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几个人。“难怪他们能在日本作威作福呢。”他想。接着甚至还得出这种结论:如果我到了西洋,站在这些人当中,大概会觉得相形见绌吧。走过车窗前的两个洋人正在聊天,他非常专心地聆听,但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们的发音好像跟熊本的英文老师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胡须男从他身后伸出脑袋。
“看来还不会发车。”男人说着,朝路过的西洋夫妇瞥了一眼。
“哦!很好看嘛!”男人低声说着,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三四郎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乡巴佬,他赶紧缩回脖子,回到自己的座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