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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早上起得很早,刷完牙洗完脸就蹲在园圃边用指头戳那经冬的泥土,瞧着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李长生见霍善一大早在那玩泥巴,走过去蹲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霍善鼓了鼓脸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讲,只能郁闷地说道:“周山让我去帮忙,我没帮上。”
祖逖扛着朝廷勉为其难交付给他的大旗自行招兵买马收复河南,底下的人都抱着克定中原的强烈决心跟着他冲锋陷阵。
正是因为扛着这样一面大旗,祖逖才不得不在朝廷派人过来接手河南郡的时候把一切交出去。
外敌都还没平息,哪里能再起内乱?
是以哪怕明知未来会走向什么方向,祖逖也只能时常拖着病躯远眺黄河另一边的河北。
他的祖辈埋在那里,他的故友也死在那里,而他却连渡河的机会都没有。如何甘心,这叫他如何甘心!
那种深入骨髓的忧与恨,祖逖分明没有说出口,却怎么藏都藏不住。
霍善向来是敏感的,一见面他就感受出来了,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李长生知道他肯定又跑去别的地方待了几天,他伸手摸摸霍善的脑袋,耐心劝说道:“每个人能做到的事都是有限的。”
“就好像想修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土路,那也得许多人分工合作才能修成。”
“你今年才刚满六岁,而你碰到的许多事又不是修一两条土路可以解决,帮不上忙是很正常的事,凡事只要尽心尽力去做便没有人会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更不要太难过。”
“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慢慢长大。”
不管是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也好,还是参与到别人的“大事”里去也罢,都不是一个六岁小孩的责任。
李长生少年时见过许多飞蛾扑火般奔赴死局的人,也听说过历代墨家弟子是如何重诺轻生,所以最初并没有对两个徒弟提及自己的师承。
若非后来出现太多变故,他多希望霍善他们能当个寻常小孩,无忧无虑地健康成长,永远不必去走那些太难走的路。
霍善听出李长生语气里的怅然,转过头去便对上了李长生黯淡的目光。他马上说道:“我不难过了!”
李长生笑了笑,掩去眼底的担忧与缅怀,点着头说道:“你不开心,我们都会担心的。”他领着霍善去取井水把手洗干净。
霍善乖乖听话,但洗净手后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