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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是爱上这里了。”
“那就别抱怨了。”
“就是因为爱这里才抱怨呢。我是想知道能不能在这儿长住下去。像现在这么住着你什么都摸不透。他随时都可能打包去别的地方。”
“他要在这儿待到死,”西德尼告诉她,“除非那间花房被烧掉。”
“照这么说,我要祈祷花房别出事。”她说,但她用不着祈祷。瓦莱里安精心照料着花房,因为当他在里面移植、施肥、通风、栽种、浇水、干燥和剪枝时,那成了他和他的鬼魂平心静气地交谈的好去处。他在花房中放了一只“白中白”小冰箱,一边啜着葡萄酒,一边阅读花种类别书籍。其余时间他浏览目录和小册子,与从东京到纽约州纽堡的育种站进行电话联系。这些日子,他只读邮件,放弃了读书,因为书中的语言变化太大——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和莫名其妙的句子。他热爱花房和这座小岛,但不喜欢他的邻居。幸好三年前在刚刚开始他的热带生活时,一天夜里,牙疼发作把他疼醒了,刚下床,他就跪倒在地。他跪在地上抓着床单,心想这准是中风,否则牙不会疼到这种地步。就在一阵阵疼痛之中,他左眼流泪,右眼却因气愤而发干。他爬到床头柜边按响了呼叫西德尼的电铃。西德尼赶来后,瓦莱里安坚持要他立即把自己送到法兰西王后岛。可是没法去。那时渔民们还没有起床,而摩托艇一周只开两次。他们自己没有船,何况即使有船,无论西德尼还是别人都不会开。于是,脑子转得快的管家便给瓦莱里安憎恶的邻居打了电话,借到了五十六英尺长的海鸟二号小艇和会驾船的菲律宾佣工。经过在黑暗中大胆的吉普车之旅、漫长的乘船航行和颇值得回忆的出租车换乘,他们在凌晨两点来到了米歇林医生的家门口。菲律宾人和出租车司机聊天,西德尼上前敲门。牙医从二楼窗口高叫着应答。他刚逃离阿尔及利亚,以为是当地黑人在砸门——因为他不肯给他们修牙。瓦莱里安最后总算有气无力地坐到了牙医的诊椅上,把自己交到那法国人手里,听凭他处置。米歇林医生把一根针对准瓦莱里安的上牙膛,但似乎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因为瓦莱里安感到那根针插进了自己的鼻孔,一直穿过眼球,穿出太阳穴。他向医生的裤子伸出手去,指望他那狠命一抓——通常总会让人们求他松手——能握住牙科医学博士的睾丸,把它们捏碎。但还没等到他在医生的花格呢睡袍下出手,疼痛消失了,他为头部不再刺痛而感激涕零。米歇林医生再没采取其他措施。他只是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