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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就是用这个称谓提到他的。当时货轮刚出海一个小时,我们正倚靠在栏杆上。开口时,史密斯太太猛地支了支她那线条硬朗的下巴,仿佛是在提示我,如果这条船上还有另外一名总统候选人的话,那可不是她要讲到的人。她说:“我是说我的丈夫,就在那儿,史密斯先生——他是1948年的总统候选人。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当然,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根本没机会取胜。”之前我们一直在聊些什么,把她引到了这番话上?当时,我们正闲散地望着平坦灰暗的海面,它横躺在三海里领海界限内,好似一头慵懒冷漠却暗藏凶险的笼中困兽,只等着冲破牢笼,向世界展现自己的威力。或许我先前向她提起了一个会弹钢琴的熟人,这可能让她的思绪跳到了杜鲁门的女儿5身上,又因此令她联想起了政治——她的政治意识比她丈夫的要强烈得多。我觉得,就做总统候选人而言,她相信自己比她丈夫更有胜算,而当我顺着她突出的下巴望去时,我心想这是挺有可能的。史密斯先生正在我们身后的甲板上踱步,他身穿一件破旧的雨衣,衣领竖起,保护着他那对毛茸茸的、看起来显得蠢笨的大耳朵,一缕白发像电视机天线那样竖立在风中,他的胳膊上还挂着一条旅行毛毯。我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诗人,或者也可能是一所不知名的学院里的系主任,但我绝对不会把他想象成一名政客。我试图回想起杜鲁门在那一个选举年的竞争对手是谁——毫无疑问是杜威6,不是史密斯。然而,大西洋上的海风刮走了她的下一句话。我觉得她的话好像和蔬菜有关,但在彼时彼刻,“蔬菜”这个字眼在我看来似乎并不太可能出现。
琼斯是我稍后在令人尴尬的场合中遇见的,当时他正想贿赂舱室服务员,把我们的客舱调换过来。他站在我的客舱门口,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另一只手里攥着两张五美元的钞票。他正在说话:“他现在人还没下来嘛。他不会找麻烦的。他不是那样的家伙。就算他发现房间不一样了,那也不会怎么样。”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以前就认识我似的。
“可是,琼斯先生……”服务员开始和他争辩。
琼斯是一个小个子男人,他穿戴得十分整齐,外面是一套浅灰色西服,里面搭配一件带双排纽扣的背心。不知为什么,离开了电梯、办公室人群和打字机发出的咔嗒声,他的这身打扮显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美狄亚”号正在阴暗凝滞的海面上游荡,在我们这艘破旧的货轮上,只有他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后来我注意到,他从来就没换过这套穿戴,甚至在船上举办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