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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尝一次。”
“行。”
尝了一次,什么也没发生。又尝一次,还是什么也没发生。她说什么感觉也没有不能算,总得让她欲仙欲幻一回才算数吧。又一次尝试之后,她等着什么发生,还是什么也没发生。洪伟说晓益可能是亿万人中最不幸的一种,对致幻剂天生免疫。她可不甘心做最不幸的那种人。她要他跟她到海边去,她要在海边尝最后一次。
刚刚下了楼,走在小区院子里,她看见所有的灯光晶莹闪亮,闪得珠光宝气。她慢慢坐在了一个长椅上,再过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的头枕在洪伟腿上。所有窗子的灯光都那么好看,她从来没有发现普普通通的夜景可以像一个巨大的珠宝柜台。
尝试成功了,这是洪伟事后宣告的。她不属于亿万人中间那个不幸的极少数,或说那个幸运的极少数。
第二天孩子去了托儿所,洪伟上班之后,她再次撬开那块地板。
洪伟一回来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公文包都没放下他就往书房跑,看着那块地板,对她宣布,她已经上瘾了。前几次的尝试并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效果发生得过于徐缓逐渐,她的理性拒绝承认罢了。她问他该怎么办。他说乘她还没有和毒处得难舍难分,马上戒了它。
这天晚上他在书房里轻声打电话。她耳朵贴在门缝上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很晚了,女儿已睡熟,电话铃响了,她赶紧抓起床头的话筒,听见了一声:“喂?……”这是一个男人的嗓音,只是一个“喂”,她就听出他母语不是闽南话。书房的话筒是被同时抓起的。洪伟眼巴巴盼这个电话盼了一晚上。然后她听见洪伟说:“晓益,放下电话,是找我的。”她只好把话筒撂回机座。
这个家已经是个毒穴。她和女儿都是毒穴的守护人,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她听见书房门开了,洪伟朝主卧室走来。三岁的孩子熟睡着,其实是在前沿上,掩护他伤天害理。她把脸转向朝窗子的一面,用后脑勺对着轻轻进来的洪伟。让他在她乱蓬蓬的后脑勺上看她的情绪吧。她的眼珠在闭得十分吃力的眼皮后面快速走动,错乱的钟摆那样。她得尽快想出办法。办法无非以下几个:告发,逃跑,同流合污。告发他?告发她真心爱过或许是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第二天上午,她穿上一套裙装,化了淡妆,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想,今天早上洪伟不知道他见我的那一面是今生的最后一面。她知道有几班飞机从厦门飞往广州,也知道有几班飞机从广州飞往南京。从南京只有一班慢车去她老家那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