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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跟你说一些事的时候了,坂本君,”三浦医生说,“你需要跟你们村子里的某个女人说一下,也许是杉井夫人,请她为你的太太做一件上好的新袍子。”
“我没有钱,医生。”我父亲说。
“近来大家都更穷了。我明白你说的。不过这是你欠你老婆的。她不应该穿着这身破旧的袍子死去。”
“那么她是快要死了?”
“也许还要拖几个星期吧。她正受着大罪呢。这一死,她也就解脱了。”
在这之后,我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因为我耳朵里只听到一些像是鸟儿在惊恐中扑着翅膀的声音。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心跳声,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曾经见过一只困于寺庙大堂的小鸟急着寻找出路的情形,噢,那就是我当时心情的写照。我从来没想过母亲将不单单是继续生病。我不会说自己从来没想过万一母亲死了会怎么样;我是想过这事,同样我也想过如果我们的房子在地震中被吞没会怎么样。这类事件过后,几乎不可能有幸存者。
“我本以为我会先死。”我父亲说。
“你是一个老人了,坂本君。但是你的身子骨还不错。你也许还能活四五年。我再留些那种药片给你太太。需要的时候,一次给她吃两片。”
他们又讲了一会儿药片的事,然后三浦医生就走了。我父亲背朝我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间。他没有穿衣服,露出松松垮垮的皮肤;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像一件形状和质地都很奇怪的东西。他脊柱的骨节一个个凸在外面。他的脑袋,污迹斑斑,好似一只碰伤的水果。他的手臂像旧皮革包裹的棍子,从肿块状的关节上荡下来。要是母亲死了,我怎么能继续和他住在这栋房子里呢?我倒不是想远离他;其实不管他是否在,只要母亲一离开,这座房子就空了。
最后父亲低声唤我的名字。我走过去跪在他身边。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说。
他的脸色比平日要凝重得多,眼珠不停地打转,好像他已经对它们失去了控制。我以为他是挣扎着想要告诉我母亲快死了,可他只是说:
“去村里带些供坛上点的香回来。”
我们家小小的供佛坛摆在厨房入口处旁一只老旧的板条箱上;供佛坛是我们醉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在一尊刻得很粗糙的西方极乐世界的佛陀“阿弥陀佛”前面,立着一些小小的黑色牌位,上面写着我们死去祖先的法号2。
“可是,爸爸……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吗?”
我希望他会回答,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