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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彻底陷入一种内疚,消极甚至自厌的情绪中,以至于宛音叫了他几声,他才回神。
“什么?”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宛音的目光带着关切,声音柔和温暖,像是汩汩温泉,漫上他冰寒刺骨的身躯,带给他人世的温情。
“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冻得太久?”
“没事的,谢谢。”
他抬头看着她,一双点漆的眸子里满是浓厚的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又说了一遍,“宛音,谢谢你。”
他的妻子,实在美好。
魏徵以前总以为是自己护着妻子,可是宛音何尝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护着自己呢?
她前世明明那般可怜,到死都是痛苦和孤独,可她重生回来,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被仇恨包裹,每日都在认真生活。
她实在豁达且智慧。
对于他这个辜负了她的人,也肯分出一份关切。
如今想来,那时他听闻妻子死讯,呕血重生,何尝不是命运的厚爱?
他比谁都要幸运。
顾辞或是周言礼?
他比他们任何人,陪在宛音身边的时候都要长。
宛音不知魏徵腹中翻山倒海,思潮澎湃,见离城内渐近,问道,“放你在何处下车?”
魏徵想也不想道,“我有事寻景和,同你一处下车。”
周言礼看了他一眼,魏徵不闪不避,视线在空中交汇。
双方都看出彼此眼中不死不休的敌意。
几番争锋,火花四溅,又在宛音注意到之前,归于平静。
马车驶进仪桥街,停在宁府门前。
魏徵和周言礼同时起身,两人都想先下去,然后扶宛音下车。
他们身量几乎一样。
不过魏徵年长几岁,肩膀显得更宽阔厚实,周言礼还是清瘦的少年模样,倒没有魏徵看起来挺拔。
车内的几番眉眼官司,在这一刻骤然变得具象化。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念儿?”
马车外,传来宁清珩清润的嗓音,他疑惑道,“怎么不下车?”
说话间,他上前掀开车帘。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收敛。
魏徵与周言礼重新坐回原处。
做人最忌讳的便是沉不住气。没有耐心的人,是没资格如愿以偿的。
宁清珩没料到车厢里竟坐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