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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内斯特·佩里格鲁正在问史迈利关于殖民主义的问题。不管谁到沙拉特来,佩里格鲁迟早会问起有关殖民主义的问题,而且他的提问往往带着几乎难以掩饰的愤怒。他是个深受困扰的孩子,父母是英国派往西非的传教士。佩里格鲁属于情报部肯定会招募的那一类人,因为他们具备常人没有的知识和语言能力。他和往常一样,独自坐在图书馆后面的阴影里,憔悴的脸向前伸着,一只长长的胳膊举了起来,仿佛是要抵挡别人的嘲笑。他的提问一开始很合情合理,然后就变成了长篇大论的批判演说,指责英国对曾被她奴役的子民漠不关心。
“嗯,是的,我倒是很同意你的观点。”史迈利一直听完佩里格鲁的话才礼貌地做出了回答,这让大家都感到很惊讶,“不过令人难过的答案却是,‘冷战’在我们中间催生出了一种代理式的殖民主义。一方面,我们在美国的对外政策面前,几乎放弃了本民族的所有身份认同。另一方面,我们却不情愿在观念上彻底扼杀我们的殖民主义自我,而是想办法争取到了缓期执行的机会。更糟糕的是,我们还鼓励美国人采取同样的行为方式。这并不是说美国人需要我们去鼓励才会这么做,不过有这样的鼓励他们当然会觉得很高兴。”
汉森也说过类似的话。连用的语言也差不多。不过史迈利说这番话时仍然不失文雅风度,汉森却对我怒目而视,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他从逃出的地狱里带来的烈火。
我从以色列飞到曼谷,因为史迈利说汉森发疯了,而且此人知道的秘密太多。他发来的密电要求我本人亲自译码,由特拉维夫站站长转交。史迈利当时负责情报部的安全事务,挂着个副职首长的名誉头衔。我每次听到他的消息,他好像都在四处奔忙,一会儿堵住这个漏洞,一会儿掩盖那个丑闻。整个周末我都在汗流浃背地忙着查阅专人送来的资料,还花了一个小时打电话安慰梅布尔,因为她参加了本地高尔夫俱乐部一年一度的女队长竞选,却在最后一轮落败,她怀疑有人在耍阴谋诡计。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对梅布尔那么苛刻。也许是她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让她们有点反感。我想尽法子劝慰她。我跟她说,我在情报部里经历过的所有事,都无法与肯特郡那帮家庭妇女狡诈阴险的诡计相提并论。我向梅布尔保证,回来之后一定带她出去美美地度个假。我忘了那个假期安排在什么地方了,因为我们根本就没能成行。
汉森的档案为我描绘出的形象是我越来越熟悉的那一类人,因为我们用的许多人都是那样的。我自己就算一个,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