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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吉宫中,贤妃撑着额角,正心烦气躁,她华贵长裙一侧散落一地的碎瓷片。方才她因心烦,将桌上的茶盏怒而拂落,摔了一地。
现下扫一眼这一地狼藉,贤妃便更心烦。今日上朝时,听闻兰台参了昌瑞伯府一本,说是昌瑞伯私下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侵占平民百姓的田产,甚至于打死了人。
原本这种事在朝中是见怪不怪,发生得多,只要压下去,也便无事,寻常不会计较。但前些日子武宁王才整肃了承州之案,承州之案正是因为那小小知县以权谋私,滥用职权强占民女,致使人家家破人亡,又给知州送礼行贿,让知州包庇自己,这才闹得这么大。
承州之事还未过去多久,弘景帝原本是有些就此打住的意思,可也没完全忘记。这事儿一抖落出来,那不就是赶着往枪口上撞吗?十成十地触圣上霉头。
弘景帝在朝堂勃然大怒,就差怒指着昌瑞伯的鼻子骂他了,这样的态度,处罚自然也不可能轻。昌瑞伯府的人害怕,便求到贤妃这里,让贤妃给弘景帝吹吹枕头风,过些日子能从轻处罚。
贤妃恼恨他们办事不牢靠,这样的把柄错处也能叫人拿住,现下这样的时机,任是谁吹枕头风都不好使。可毕竟是自己母家,后妃与母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贤妃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烦闷地命宫人进来收拾碎片,宫人知晓她现下正在发脾气,也不敢触她霉头,匆匆地收拾了一番便退下去。
正遇上萧泠音进来,小宫女低着头行礼:“奴婢见过四公主。”
那小宫女一副害怕的模样,让萧泠音更不爽快,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要这么害怕?
萧泠音方才从宫外回来,正在气头上。上回她与谢慈击鞠输了,赌注是洗一个月击鞠场的马。洗马这样的腌臜差事,萧泠音何曾干过?她堂堂四公主,怎么能做这么下等的事?
因此推脱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前去洗马。她想着装病躲一些日子,等过些时候,谢慈将这事忘了,她便再去一趟马场,将这事儿糊弄过去。
可就在刚才,谢慈竟然亲自进了宫来,说是听闻她生病,前来探望。
她来得猝不及防,萧泠音正好吃好喝在寝宫中倚着美人榻吃冰镇葡萄,骤然听见谢慈来,她慌了手脚,赶紧命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匆匆地往床榻上躲。
刚躲下,谢慈便已经闯进宫来,门口的宫人拦都拦不住。萧泠音躲在金丝软被下,背对着谢慈躺着,时不时掩嘴咳嗽一声,表现自己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