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原野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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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停的地点:“田埂”,斯洛文尼亚语叫“ozara”。)后来他对所有的公共事件几乎都保持沉默——我的母亲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曾参加过一个斯洛文尼亚的业余剧社。她后来总是对自己能说这种语言感到自豪。而且她的斯洛文尼亚语也在战后在俄国人占领的柏林帮了我们不少忙。当然,她从来不感觉自己是斯洛文尼亚人。有人说,这个民族完全缺乏民族的自我意识,因为与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不同,斯洛文尼亚人从来不需要在战争中保卫自己的国家。所以,甚至连合唱的时候也经常是令人遗憾地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据说我最初的语言也是斯洛文尼亚语。当地的理发师后来跟我讲了很多遍,说我第一次去理发的时候一个德语单词都听不懂,和理发师对话用的是纯粹的斯洛文尼亚语。我已经记不得了,这门语言也被我差不多彻底遗忘了。(可能我总是幻想自己来自别的什么地方。)在奥地利乡下念书的时候,我偶尔会很思念德国。在我看来,那里充满了大城市的气氛——例如战后的柏林。当我得知第三帝国的事情的时候,我认识到,再没有比它更邪恶的东西了,而且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会按照这个认识行事。但同时我又总会觉得,我孩提时代所经历的那个德国是与之无关的。
后来,我在联邦德国的不同地方生活了大约十年,那是一个看起来比我出生的国家更辽阔更明亮的国度。在奥地利——这是一种经验——几乎没有人会说我的语言,而在德国,我有时甚至可以满怀激情地插别人的话(每当我想要透露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候)。直至今日,我依然有在那里生活的设想;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地方能像那里一样有那么多每天都需要写些东西出来的“不懈努力者”;世界上也再没有哪个地方能像那里一样有那么多分散的、隐秘的读者。
但是,直到来了巴黎之后,我才体验到了群体的精神,我消失在了喧嚣之中。而从法国再去观察德国,我却发现了一个越来越丑恶的僵化的联邦德国。即使那些将“温情”、“团结”和“鼓励”挂在嘴边的人,做起事来也像是暴徒,而每个个体都变得多愁善感。(“固执、感伤与旅行”,是一个德国朋友的座右铭。)那些路人,无论多大年龄,看上去都是暮气沉沉;眼睛里没有色彩。就连小孩子也似乎不是逐步成长的,而是突然间就长高了。荒凉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大楼似乎分解成了各自行驶的彩色汽车,而车里的人们也似乎被座位上的头靠所替代。那里典型的声响就是停车计时器那丁零当啷的声音以及香烟自动售卖机的喀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