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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子爬上来,下面传来的声音不过是慢条斯理日常劳作产生的动静而已。一辆独轮车推进来,随后传来木头撞击的声音。我脸朝下趴着,慢慢将干草拨到旁边,然后透过顶棚的缝隙向下望去。下面谷仓门大开,曙光照了进来,一个独眼女人正在将角落里的一堆木头搬到独轮车上。
这时我听到了口哨声。寒冷的空气令音符变得模糊不清,但我立刻就听了出来,这曲调是伦纳德的歌。她正在吹副歌部分,弯腰抱起木头时会停顿一下,有时又因天寒而气喘吁吁,因此大半音符更像是呼吸而不是曲子。但是,对我而言曲调仍然十分清晰。随着音符伴随懒洋洋的寒风传来,在我脑海中已将歌词与节奏联系了起来。
噢,你将永不再劳累,你也永不会受冻
你将永远永远不会变老
而你要付出的唯一代价
只是放弃你今后的生活
派珀和我一样在微笑。我闭上双眼,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此地在我们与伦纳德相遇之处超过一百英里的西北方,而这首歌已经流传至此。这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一堆散乱的音符,在空气中停留片刻。相比于它所承载的水缸计划的讯息,这首歌看起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它毕竟已广为传唱。
那个女人一离开,我们就从干草棚里溜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曙光,逃离了此地。我一直在想伦纳德,他的尸体冰冷,破碎的吉他挂在脖子上。过去几个月,我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死亡,很清楚它的纯粹性。我见过自由岛上还有新霍巴特之战中的死尸,我也见过吉普躺在发射井地板上,全身分崩离析,还见到了他被保存在水缸中的第二次死亡。死亡绝无浪漫可言,无论是水缸、泪水或是歌曲,都无法起死回生。然而,在谷仓中听到伦纳德的歌,我确信至少有一部分的他已经逃离了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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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用了两周时间才到达无望角。积雪已经融化,我们的高烧也已退去。多一匹马意味着我们能轮换骑乘,所以速度很快,不过到达阿尔法人居住的区域后我们只能在夜间赶路。我们用了一个多星期,才穿过村镇密布的山丘地带。我们在黑夜里悄悄行进,从未被发现,尽管派珀告诉我,西部地区议会最大的士兵中队就驻扎在数英里之内,我也并未感到害怕。我已见识过方舟,而且了解了它的秘密。每次我睡觉时,都会经历大爆炸。如今再没什么事能让我感到害怕了。而且,在干草棚听到的那首歌支撑着我,帮助治愈了我虚弱的身体,比派珀逮到的任何野兔都要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