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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住房的结肠地带。走廊右边是浴室和贮藏室,而照直走则是厨房、食品贮藏室和可说是厨房分支的用人住的房间(尽管从来就没有过用人)。你也可以立即左拐走进起居室,而照直走到走廊尽头,则是我伯伯、伯母那装饰华丽的洁白卧室,里面有一面镶铜边的大梳妆镜,两边则放有装饰性的蜡烛架。
因此你可以通过三种途径来到起居室:当你走进家门时从前厅左转,或者径直走进书房,出来后进走廊,立即左转,就像约瑟夫伯伯通常在安息日里所做的那样,或者直接走到几乎有整个起居室那么长的黑餐桌头上的贵宾席。此外,在起居室一角有一低矮的拱形门道通向休息室,休息室的一面是圆形的,像座角楼,休息室的窗子俯瞰着前花园、华盛顿蒲葵和安静的小街。阿格农先生的住宅就耸立在街道对面。
休息室也被称作吸烟室。(在安息日,克劳斯纳家里禁止吸烟,然而安息日并非能永远阻止约瑟夫伯伯写文章。)这里有几把沉重、柔软的扶手椅,有铺着绣有东方风格图案坐垫的沙发,一条软绵绵的大地毯,一大幅油画(波兰画家莫里西·格特里夫画的?),画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犹太人,佩戴经匣,肩上披着祈祷披肩,手上拿着本祈祷书,但这个犹太人并没有读祈祷书,因为他双眼紧闭,嘴张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虔诚和精神亢奋。我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位虔诚的犹太人了解我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非但没有指责我,反而默默地请求我修正我的道路。
那时,整个耶路撒冷到处是一居室半的住房,或者是两居室的住房,由两家相互争斗的家庭合住。克劳斯纳教授的宅邸在我看来成了苏丹或罗马皇帝皇宫的样本,我经常在入睡之前,躺在床上幻想大卫王国复辟,希伯来部队为塔拉皮尤特的宫殿站岗放哨。1949年,国会反对派领袖梅纳赫姆·贝京注以自由运动的名义提名约瑟夫伯伯为候选人和哈伊姆·魏茨曼注竞争以色列总统,我罗织出这样的意象:伯伯在塔拉皮尤特的总统府四周是希伯来士兵,每一入口的黄铜牌下,两名浑身闪光的哨兵分立两侧,令所有的走近者确信,犹太人和人道主义价值将会永远联合在一起,彼此不会发生冲突。
“那个神经病孩子又在住宅里跑来跑去了。”他们说,“你们看看他,没完没了地跑,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浑身是汗,好像吞了水银。”他们责骂我:“你怎么回事?你吃红辣椒了吗?你在追赶自己的尾巴吗?你当自己是哈努卡节的陀螺吗注?是飞蛾吗?是螺旋桨吗?你把自己的漂亮新娘给丢了?你的轮船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