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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植被蔓生,任凭树木和矮丛自由生长,无人修剪,越来越浓密。一个秋天的晚上,一个迷路的行人来到这个遭遗弃的小村庄。他犹豫着敲打第一间棚舍的门,好了……你接着往下讲好吗?”
在她去世前两年,在1949年和1950年之交的冬天,她开始经常头疼。她经常感冒,嗓子剧痛,即便病好了,也去不掉偏头疼的毛病。她把椅子放在窗户附近,身穿蓝色的法兰绒睡袍,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看雨,打开的书倒放在膝头,但与其说她在看书,不如说她在用手指嗒嗒地敲打着书的封面。她连续一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雨,或者看湿漉漉的鸟儿,十个手指不断地在书上敲击,仿佛在钢琴上一遍遍弹奏着同一段曲子。
逐渐,她不得不减轻家务。然而她仍然设法把餐具收拾停当,洗干净,扔掉所有的纸片和碎屑。她依旧每天打扫房间,每隔两三天擦拭一遍地板。但是她再也不多花心思做饭。她只做简单的饭菜:煮土豆,炒鸡蛋,凉拌蔬菜。偶尔鸡汤里漂着几块鸡。或者米饭加金枪鱼罐头。她有时会一连几天头疼,可几乎从未听到她叫苦。是父亲告诉我的。他悄悄地以男人和男人说话的方式把此事告诉了我,没当着她的面。他的胳膊绕过我的双肩,让我保证从今以后只要妈妈在家就要压低嗓门,不要大喊大叫或吵吵闹闹,尤其要保证别摔门,别摔打窗子或百叶窗。我必须小心翼翼,不要把茶壶、铁罐或者锅盖掉在地上,在家里不要击掌。
我下了保证,并信守诺言。他称我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有那么一两次甚至叫我“小伙子”。
妈妈深情地向我微笑,可那却是没有微笑的微笑。那年冬天,她的眼角增加了许多皱纹。
串门的人不多。莉兰卡—莉莉亚·卡利什,即莉·巴—萨姆哈,两部风靡一时的儿童心理学著作的作者隔些日子来上一次。她和我妈妈面对面坐在那里,两人用俄语或波兰语交谈。我有一种感觉,她们正在谈论故乡罗夫诺,谈论她们在苏森基森林里被德国人枪杀的朋友和老师。因为他们偶尔会提到伊撒哈尔·莱斯,深受塔勒布特所有女孩爱恋颇具性格魅力的校长的名字,提到布斯里克、伯克夫斯基、范卡·塞德曼等老师的名字,以及她们童年时代一些街道和公园的名字。
施罗密特奶奶偶尔会来,察看冰柜和食品储藏柜,眉头紧锁,在走廊一头、狭小的卫生间兼厕所门外和我父亲简短地嘀咕几句,接着往妈妈休息的房间里偷偷张望,亲切地问:
“你需要什么吗,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