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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说照我这功夫,要不了两年就能出出师了,不过我先时把师傅的夹袄划破了,要想不继续留在绣坊,就必须赔钱。
师傅说夹袄一两银子加两吊钱,给我算一两。我给了,一年后就能顺利地走,给不了,就得多在绣坊半年无偿刺绣。
我一边为这事儿焦愁,一边又希冀着放年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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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冷得冻手。夜里大风呜呜地叫,手刚伸出被窝没几分钟就僵冷了。
每日刺绣都不得不先用热水烫烫手指,大家都是如此,手指冻僵了,自然绣得也不好,还慢。
师傅们脾气很大,日日责骂催促,年前单子又多,每日早晨例行的授课都免了,光让我们绣。
仿佛我们是下蛋的母鸡,不知疲倦。
我夜夜睡觉的时候都听到放鞭炮的声音,忽远忽近,缠绕在冻人的凛冽风声里。
我们这座城是一朝天子坐镇之地,官家定的名字叫煦城,我们西郊的人,连那个字都不认识,惯常也就叫京都、皇城、煦城……
其实这城还有个别称,据说百年前它还不是都城的时候,叫风城。
它建在半高原上,西边不到一千里就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西郊正在荒原的风口上,吹着那里刮过来的带着沙尘的风,屋檐台阶常年蒙着细沙,空气里终日都是雾蒙蒙的,刮得大家也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可我现在无比地怀念被沙尘刮过的土巷子。蒙了细沙的青石板和台阶是我们天然的画具。
我们以前喜欢在上面画画,天马行空的画。
我教小云画云,云最好画,三两个半弧连到一起,就是一片云。
我们一起画,常常画得满地满台阶都是云的样子,小云很开心,总是会笑,露出他小小的一排整齐的牙齿。
可惜风大,我们的画作总是一阵风刮过就没了,让人不免有些沮丧。
多年后的宫廷画师,名流画家去往金碧辉煌的内城皇宫里头作画。
皇帝总是固执地让他们一遍一遍画云,可惜从没有人画出他想看的云。
他想看的云啊,是没有脚的,一生只停留一次,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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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这阵子,我穿着我暖和的冬衣回家去了。
我不认识路,阿娘要照顾小云和阿爹,吴发财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有范小来接我。
他依旧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灰发白的粗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