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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包间,从少年身边经过时,侧首横他一眼,道:「我记下你了,别叫我再遇着你。」
少年不以为忤,微微扬眉,颔首时下颌线条矜贵好看,轻笑道:「可要记牢了我,万别忘了我。」
天香楼门口已停了一顶华贵的软轿,恭候着一干仆婢。有婢女谦身为我掀了轿帘,我将上轿时,抬眸再看了楼上一眼。
少年萧萧肃肃地立于包间窗边,风掠起他墨色的发,明朗的日光在他额角烙上一点。他亦在看我,眼波潋滟,胜却江山好颜色。
他说,可要记牢了我,万别忘了我。
如何会忘呢?
这样轻佻的少年,这样风骨的少年,这样……欠打的少年。
醒时天际仍一片黛青颜色,其间泛出一线鱼肚白,霞光万顷便要从中绽开。我从榻上起身,快速将自己收拾好,换上一身简洁布裙后,便出门去南苑寻夏果,不忘为小姑娘带上一盒香泽。
做完一日的活后,我揉着酸痛的手臂回房,正欲开门,却见房门前放着一盒上好的香泽。我不知是谁放在此处的,拾起来一看,盒盖上有一抹不引人注意的绯色。这绯色瞧着像是女子指上蔻丹的颜色,似是无意中划上去的。府中管教严,婢女从不染蔻丹,唯有小姐总爱用凤仙花汁染甲,衬得十指纤细好看。我心下一暖,将香泽好好地收入了怀中。
忙碌了一日,甫一沾上枕头便入了睡。这次梦见的是一处隐匿在群山深处的屋舍,屋舍四野掩映着青葱翠竹,山间缭绕着薄薄的云雾,衬得这一方屋舍恍如人间仙境。
我端坐于书案前,一手执笔,一手挽袖,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正抄写一卷书。一张写罢,我回首一看,身后垂下一卷竹帘,竹帘后是一方席地而舍的小榻,榻上有人正在休憩,以一只手臂做枕,另一只手正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
他虽背对了我,却仿佛知晓我停了笔,懒散开口,道:「昨儿罚你抄的书,拖到今日还没写完,不许再偷懒。」
我气鼓鼓地罢了笔,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怒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还是个孩子啊!」
他仍无动于衷地摇着扇子,淡淡道:「一日三餐,哪顿少了你了?你倒说说,为师如何苦了你?」
我痛心疾首地控诉道:「早晨清粥小菜,中午小菜清粥,晚上青菜小粥,师父啊师父,我就是吃再多菜,我头上也长不出青青草原来。」
师父微微一哂,心虚道:「你爹只托为师照料你,又没说要如何照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