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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对不再叫徐群山的年轻的脸啐了一口。她的苦思没有出路。像她呆过的一个个精神病院,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
徐群珊,徐群山。前前后后她已得到解释:一个女孩倾倒一个美丽的女舞蹈家,不是很可理喻的吗?她告诉女孩:她玩弄了她;她利用了她的弱点,利用了她的绝境,弄出这么一台戏,永远收不了场了。一个女性的玩弄竟比十个男性更致命。因为她不在玩弄,本意中毫无玩弄。真切到病的程度。她一向对两性间情爱的陈腐、定规的理解霎时被抽空,成了一片空白。因此她在那张性别似是而非的年轻的脸上啐了一口。她以为结束了:被反扭的天性已被扭转回来。大致上扭转回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几天的苦思后进入了真正的空白。遥远、遥远地,她听见谁在失禁地哭和笑。她不知这段哭笑失禁的真空持续了一年多。
然后她在某天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做了个充满思念的梦。她躺在冰凉狭窄的铁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一个断了的蛛网在空气中游动。她不知该拿这份似是而非的思念怎么办。全身又变得无比的敏感,曾经所有的触碰都留下了病痛。
她又开始恢复舞蹈。看着晨光中那片薄薄的影子渐渐圆润起来。
这时听见护士打铁般的嗓门:“一六○床!……”
又来了,这回大致是个女孩。白牙、黑亮的皮肤,头发还是短而整洁。后来发现这是个全须全尾的女孩子,她便俗里俗气地叫她“珊珊”。
自从这个人被公认为女孩,她和她便有了很大的方便。她跟她挤在一张窄床上:珊珊、孙姐。她觉得整个事情里只有一丁点丑恶。珊珊起初对“珊珊”这称呼哈哈笑起来。她坚持叫下去,她渐渐变成真正的珊珊了;退化的柔媚渐渐回到了她身上。她不再是个造作的北方小爷儿,她真的就是珊珊了。她的爱抚和保护也纯粹是珊珊的。珊珊的嘴唇,比徐群山柔软、微妙、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