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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祖母的太皇太后面前尽一尽孝,当真是不忠不孝了。
挑了一件素黄色的衣裳,暖手笼未拿便匆匆出了殿门。走到二重门,才发觉外间寒气这样重,迢儿又忙回去找了银貂厚氅给我换上。
未进瑞祥宫的门,就听得里面忙作一团,我心头一紧,想起素日太皇太后的好,愧疚又多几分。及至外殿,司徒鄞和应妃都在,并着一地太医奴才,乱纷纷如锅上蚂蚁。
时隔一月再见司徒鄞,我面色冷沉,仍是施礼。
应妃娇颜依旧,不冷不热地开口:“哟,妹妹也来了。听闻妹妹病了,如今可是大好?”
我一欠身,“近日来觉得好些,听闻太皇太后病了,是以赶来探望。”
“那可真是奇怪,”应妃的娇声软语令人反感,“怎么太后刚病,妹妹这病便好了?”
我不睬她。一个太医从内殿趋步而出,跪伏地上嗫嚅道:“皇上,太皇太后不肯吃药,病入中灶,恐怕……”
司徒鄞面色一寒,“什么恐怕!没用的东西!”
这一吼中气不足,司徒鄞吃不住力,先咳起来。
他这般憔悴的样子,与那晚的刻薄有天壤之别,我淡淡敛睫,“皇上,我进去劝劝。”
司徒鄞微一犹疑,着人进去通传,太皇太后竟然允了。
满宫人喜出望外,司徒鄞目光沉静,点头道:“辛苦娴妃。”
我短促地皱下眉头。
太皇太后躺在榻上,形如槁木,面似死灰。一见这等情形,我眼睛先湿了,哽咽着唤她。
太皇太后费力地歪过脑袋,嗫嚅着干瘪嘴唇,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我心痛至极,扑到床边软着声道:“太皇太后这是何苦,生病了吃药才是,为何这般与自己过不去?”
“娴妃……你再不来,可见不到哀家最后一面了。”
“太皇太后休要这般说。”
“哀家那日梦到太上先皇了……”
说完这一句,太皇太后停顿好久,虚弱续道:“梦中,他的样子与年轻时一般无二,我却垂垂老矣……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他说想我了……我这一生荣华见得够多,活得也够久了,就这样随他去,也无不可。”
我拿帕子替她揩泪,勉强笑道:“太皇太后是痴人。殊不知‘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故人自然是希望太皇太后长命千岁,颐养天年的。”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娘从前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