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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诚岳没有躲,护在身后的男人面前。他早已不是会在皮带下服软的男孩,甚至已经长得比父亲都高了,他这两年在外面跑,早就把浑身的皮肤都变得粗糙,皮带造成的伤也只够刮破他的一层油皮,他脖子梗着,套上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随你怎么打,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
而那男人也并不甘心躲在翟诚岳身后,费力的在一片混乱中拨开身前的翟诚岳,甚至他手里还提着橙子,一个劲儿想要化解这次腥风血雨:“叔叔,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而周慧捂着胸口,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抽气:“笑话,真是笑话……”
翟望岳本来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把木门拉开一条缝,默默观察客厅里发生的一系列闹剧。
其实他家里的客厅一向是很吵闹的,父亲母亲讲话都冲,像吵架,一言不合,就会发展成为大打出手,薄薄的木制房门挡不住不堪入耳的相互指责,和筷子锅碗瓢盆落地的一连串脆响,像风暴一样摧枯拉朽,把门板撞得一阵又一阵颤抖。
翟望岳的耳朵学会了忽略这种声音,他坐在窄小的书桌前,把英语磁带塞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磁带开始滚动,沙沙的噪音响过一通,字正腔圆的女声像白噪音,暂时盖过了那些令他烦躁的声音,翟望岳掐着铅笔,食指骨节处出现一圈红痕,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停止写下那些端正地挤在横线本里的英语字母。挨个默写好了,再从笔袋里拿出红笔,替自己批改。
如果运气好,到了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十点或者十一点时,两个大人就会逐渐平息,然后各自洗漱睡觉,如果运气不好,周慧会来疯狂地撼动他的房门,知道翟望岳锁了门,过不了多久,一阵钥匙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就会沿着走廊流淌过来,母亲掌管着家里所有的钥匙,可以打开每一扇锁上的门,这是翟望岳小时候最害怕的声音,往往就是在锁孔里的噪音后,房门砰的一声砸在白墙上,那里早就被砸出一个凹陷的痕迹,母亲上来就给他一下:“在家锁门,防着谁呢?”
接着又咄咄逼人地问他:“要是我和你爸离婚你跟谁?”
翟望岳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明白不管回答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于是他抱着换洗的衣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我作业做完了,明天早上默写,我先睡了,妈。”
学习,他当下天经地义的职责,只有这件事,才能让周慧停下牢骚和抱怨,让翟望岳安生一个晚上,这是他长期实践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