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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饿死后尚存留着。再想想受了重伤的脊椎,或许他这辈子站立和行走都成了历史,今后只能坐在手摇轮椅上去看别人指挥的音乐会了——啊!那将痛不欲生,那疼痛超乎一切感应范围。还是别想什么音乐会吧。此刻他和他只应该让幸运选择一个……他望着这张熟睡的脸。
有什么必要将这种无望中的希望继续下去呢?在这时还有必要安慰(毋宁说欺骗)我们自己吗?我是个暴戾的家伙,骄横的混帐:这我从你从不反抗的眼睛里早已看到了……我巴不得能赎回点什么,但没有这个时间了。我但愿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你不该救我,不该为我受这么大的损失,难道你没有记忆吗?还是让我来替你卸掉这个沉重的包袱吧。没有我这具报废的躯体拖累,你或许能走完这艰辛的山路,找到部队,投向战友,回到祖国,以你以往的坚韧活下去……这不是胡思乱想,这是唯一的办法。
三毛已睡熟,鼻子发出深浅不一的鼾声,使那只探头探脑的灰松鼠出溜一下又蹿回树上。鸟儿在远处近处互道早安,森林的早晨原来是这样开始的……
了不起把盖在身上的军装撩下来。半块压缩饼干。小半壶水。还有武器。但愿三毛不要再迷路。祖先啊,你们发明了罗盘和火药,你们没想到它们成了战争必不可缺的东西。假如有一枚指南针,再多一点“火药”,三毛的生命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了不起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死抱着一棵树,树被他摇撼得簌簌打颤,这声音居然没将三毛惊醒。创伤的疼痛使他骤然出了一层细汗。他妥协了,僵持一会,等待身体适应这剧痛。他终于靠树的力量把身体翻过来,变成腹部贴地的姿势,这样,他可以利用每一棵树,搂住它,将身体拖过去。树林越往里越稠密,他想爬到它的最深处,那里有繁枝密叶的遮掩,好让他躺着静静地追忆些什么,怀念些什么,幻想些什么。然后他将闭上眼睛,安安稳稳睡它一觉,这一觉但愿永不复醒。他又向前挪了一步,树的响动使三毛惊悸一下,他没睁开眼,只用手去摸摸身边的枪,然后鼾声又继:他太累了。他那副溜肩膀上曾驮着一百多斤的躯体奔波了一天一夜。了不起用胳膊将上身支撑起来,再一次回头看看他——再见了,哦不,永别了。祖国保佑你……
廖崎刚走进住处,就被本市的几名记者围住。“早听说你的大名,北京不少报纸上介绍你是乐坛升起的一颗新星!请谈谈你的成长过程:你是怎样自学成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