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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来这就是它的渴望,其实有什么一定的理由呢?有什么事是一定的呢?为什么非要那样而不这样呢?一切的一切,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凑合罢了。比如番红色的阳光下面,竟然生长着尖刀一般的丛林。我们总是这样强求着什么,其实这一点也要不得。”
在两个中年人的平房的外面,瓦砾堆中,一只老公鸡正在聚精会神地啄那个东西。公鸡显得很焦躁,一边啄一边用爪子去扒拉,弄得那一小团东西滚来滚去的,而它决不罢休。旁人看去,很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可以感到,那个东西并不紧张,只是死死地缩在极薄的坚硬的壳里,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气。大约过了半小时,公鸡仰起头,朝着苍穹“喔喔喔”地叫了起来,将身子下面这一团东西忘却了。
有这样一段时期,乱风刮过来刮过去,焦枯的地面满是裂缝。很多人都细想过这件事。他们沉吟良久,抬起那骄傲的头,悲愤的表情印入眼帘。同时,它在自己的壳里幻想着太平的日子,即使想要稍稍动弹,也决不将触角伸出太远,它看不见前面那长满青苔的绿地。艳阳与它无关,丛林也与它无关,与它有关的仅仅是那一两尺远的地方。一些人冲向了长满那种怪树的丛林。公鸡又叫起来,颈毛蓬松地竖起,一只脚爪踩住丛林的边缘。
两位中年人仍在沉静地说话,各说各的。每当其中一位停下,另一位必然不安,必然要找出更多话来说,以保证对方给予应有的反响。这反响又刺激了他自己一个劲地往下说。于不知不觉中第二个季节又流失了一部分。这第二个季节过得比较慢,也没有黄叶给它以标志。简直可以说,这第二个季节是完全停滞不动了。两个人都觉得,除了说些索然无味的话,并挑逗对方说些话以外,他们已丧失了任何其它方面的冲动。就比如说吃饭吧,记不清他们是好久以前吃的饭了。再比如好奇心,目前唯一的好奇心就是对对方可能要讲的话的好奇心了。为要使对方讲,自己就得不停地讲,这种操练也是非常枯燥的,而且喉间发出的声音并不好听。
似乎有那么一段暧昧的日子,各种各样的边界都是模糊的。人心变得如清晨出浴一样新鲜而有生机,远方飞来的雀子开始不停地跳跃,水波起伏有致。甲站在窗前不经意地说出一句话,长长的余音往往在前方形成一条抛物线。那时的老公鸡,还是一只小小的、淡黄的绒线团。所有的发展都还看不出端倪;所有的现存的都显出知命乐天的风度。随着一种无物的加速度的推移,窘迫的底蕴渐渐地展现于眼前了。甲的话语不再形成抛物线,而变成一些仓促的点子,并且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