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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养成了注意的习惯而已。
色块的消失是最为突然的,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枯干的枝条纷纷将头皮刺穿,关于赐闲湖二号的故事就顺着这些枝条游离到了空中,我曾经看见姜黄色的一闪,很快就一切归于透明,如无色的皂片。在我经营事业的中期,我聚精会神地追寻过色块,用我如炬的火眼点燃地上堆积的枯叶,想看那红黄色的火苗。如今色块是从我眼中褪去了,所有可作材料的物品一式成为无色。
旧的故事不断游离出去,每放出一个头皮都有点痒痒的,像长满快要痊愈的小痱子。当我张口时,一个无声的故事呼之欲出。
在我的门口有一个卖甜酒的小贩,他头发卷曲,一副苦命相。星期三,我明明看见他推着手车从门前经过,明明听见他告诉我他已经卖完了一桶甜酒和半小桶臭干子,我还和他聊了一会天,其间他又谈到要攒钱买房子的事,还说钱已经攒得差不多了,只等选一处市内的合适的住宅。当时是傍晚7点钟。大约半小时之后,他又推着手车从我门前经过。
“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买卖么?”
“今天还没出去呢,我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醒来一看,糟了,甜酒都快酸了,幸亏天气凉,要不然只好倒掉。”
“……”
“我今晚至少要走三个区,碰碰运气看。你不是说你也希望碰碰运气吗?哈!我们干脆合伙卖甜酒吧。”
很多故事都结在鱼网上,需要的只是一根不相干的绳子,越不相干越好。比如这卖甜酒的,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我和他无意中相遇,谈到买房子的事,就产生出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最好不找解释,因为本身就很可以了。解释往往成为画蛇添足。在我经营事业的中期,游移浮动的色块比比皆是,我那灼热的眼光什么都不放过,简直就如点金术一样神通,现在回忆起来,往往惊讶。为何造出了如此的奇迹?
这个故事是全新的,我是说甜酒小贩的故事。当它完成的时候,那根不相干的绳子就脱落了。鱼网还是鱼网,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我爱这类的故事,在苏醒的好日子里。
姑妈的信也是一个问题。姑妈住在乡下,成日里抱怨潮湿,抱怨乡下人不讲卫生,自私自利。拆开那字体熟悉的信封,一丝冷笑使我嘴角一撇。写回信是很轻松的,照例鼓吹自己的事业如何发达,财源如何充足。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姑妈一收到我的信之后,就觉得受了刺激,于是不再写信,一直沉默,大约沉默半年之后,复又来信,仔细一看,新的来信原来是上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