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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淮南蝗灾四起,虽对繁华的京城影响甚微,但以农为天的几个小镇可谓是民不聊生,哭声一片。
所谓祸不单行,蝗灾未平,洪灾又起。那年秋天,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瓢泼大雨,冲破了河道,大雨淹死了蝗虫,却也使多少人无家可归,妻离子散。
墨家本就是布衣平民,夫人又得了不治之症,危在旦夕。又逢灾害连连,当洪水冲破茅屋,她实在无力自保。当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找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浸泡在水里。
老墨大哭了三天三夜,如今人财两空,他无力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忽然想到妻子曾有个结发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密无间,如今却嫁去了楼兰。他想带着两个孩子,去那楼兰赌一把。
到了楼兰,他在城门外痛哭流涕三天,都没有人理会。直到这事惊动了妻子的那位姐妹,她只身一人,出来迎见。
她听闻姐妹身死,万分悲伤,又没有子嗣,便同意抚养这两个孩子,她向老墨承诺,自己会将他们视为亲生孩子一般。
而这位女子,便是凌官瑛,柔弱而善良。她不忍心让故人之子挨饿受冻,从此将他们带在身边,百般疼爱,视如己出。
转眼间,八年已过,那两个孩子也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哥哥墨雨泽投靠了庆王身边的心腹,与他同姓氏的墨红,而弟弟墨琴懦弱胆怯,无算计之心,被庆王赶去梅洲书院做下等奴仆,日日做些脏活累活。
这些年,他亲眼目睹庆王勾结梅正清,利用这徒有虚名的梅洲书院,对淮南子民谋财害命。可他只求多活一天,多讨一口饭吃,无论在楼兰还是梅洲,只要在庆王眼皮子底下,他便没有一天舒坦日子。庆王喜怒无常,哪怕他只是打碎了一只杯子,也要将他打得半死,在屋里关上三天不给饭吃。
墨琴知道,区区一个梅望尘不过是梅正清的傀儡罢了。曾经的恩师,如今离经叛道,他心中该有多少悲愤与无奈,可他逃不开任人摆布的命运。他们动一根手指,便可决定他的生死。
而墨琴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呢?最疼他护他的义母死在地牢里,亲兄弟投奔敌国,而他沦为奴仆,庆王一句话,他便能身首异处,他怎能不战战兢兢?
他跪在地上,恳求江梨带他离开这虎狼之所。
“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部说了,小姐方才的话还算数吗?”
江梨于心不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她看见小孩裤腿里边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他们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