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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在主位探身去瞧，顾文菲训斥刘姐腿脚太慢。
而慌乱的中心点，顾斯衍态度漠然，对喧闹关心无动于衷。
青瓷刚站稳，男人蓦地偏过头，凝视她。
在灯火最深处、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浓夜还未过去，却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无波，却又暗潮汹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顾母一圈圈解开被鲜红洇湿的纱布，心口又疼又怨。
顾斯衍目光依旧钉死在青瓷身上，不言不语。
顾母低着头没发觉，这段时间她在顾斯衍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妈妈，要跟妈妈生分了吗？”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食指大大小小的伤口错乱叠加，大部分刚刚结痂，黑褐的血块凝结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肤，泛着青紫色的淤肿。
顾母五脏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泪，“怎么这么严重，王姐不说已经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愈合了——”
这几天顾斯衍的伤口，青瓷早晚换药包扎，她对顾斯衍有了情绪，具体情况没看，没多问。
顾母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伤口长好，这疤刚结，况且严重成这种程度，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王姨局促攥紧手。
“去医院，伤口太深了。”顾父过来擦掉顾母眼泪，脸色也沉得厉害，“你成年，我和你母亲不会太干预你的生活。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严重的伤势，你过了。”
“医院待会儿就去。”顾斯衍拿过顾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点都在这里，您如果还有想吃的，我现在安排人做。”
顾斯衍拉开椅子，坐在顾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烦，就上中点。”
顾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厨房备餐时会额外预备一些，以防万一，王姐匆匆回到厨房去准备。
顾父皱紧眉，回身坐下。
顾母坐在顾父右下首，顾文菲一直紧挨着她坐。
青瓷沉默绕过桌位，坐在顾文菲下手。
甫一坐下，男人视线又扫过来，隔着一张桌，白亮的灯光漫过他的脸，愈发刺目锐利。
像猖獗长出藤条，捆住她，勒死，又像毒刃剖开她，解析她这个人。
青瓷垂下眼，避开他眼神。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